94年婆婆的小兒子得了腎炎,他開始學法輪功,95年我愛人回家探親也開始學。小兒子對我婆婆說:「你也學法輪功吧,法輪功讓人做好人。」婆婆說:「我現在就是好人。」他又說:「你要學就不能殺生。」婆婆說:「那怎麼辦呀?春節單位分的活雞活魚怎麼處理呢?」為此她耽誤了整整一年,後來說及此事時仍十分後悔。
96年3月,我愛人探親回家,婆婆問他:「今年獎金分了多少?」我愛人說:「你們這些常人哪,淨想著錢,不跟你說了。」婆婆一聽火了:「我是常人,你是甚麼?衝你這句話,我還真得好好看看書,看看書裏究竟說了甚麼。」這樣婆婆認認真真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轉法輪》,覺得書講的真好。現在社會上風氣這麼壞,做甚麼事都得走後門花錢,而這本書卻讓人做個道德高尚的好人,同時能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婆婆決定開始學法輪功。在當地的一位老學員的建議和幫助下,她與附近幾個功友組成了一個煉功點,天天集體學法、煉功。婆婆以前身體沒甚麼病,修煉後身體消業的反應也較少。
我婆婆性格比較內向,少言寡語,心裏卻很有數,她認準的事,一定會走下去。97年8月,我愛人對她說:「我在北京處了一個朋友,年齡比我大。」婆婆雖然心裏不太同意,但也沒說甚麼,98年我們準備結婚,也是非常巧,那段時間我愛人特別忙,不能回老家開結婚證明,只好委託我婆婆代辦。我對我愛人說:「你看,麻煩事來了吧。我讓你把我的情況告訴她,你就是不說。她要知道我是離婚的,肯定不會同意。」我愛人說:「她是修煉人,會正確對待此事的,你就別想那麼多了。」結果我愛人跟她一說,她頓時懵了,對我愛人說:「你還有甚麼炸彈就一塊扔,別一次扔一個!」生氣歸生氣,冷靜下來還是去單位為我愛人開了結婚證明。當時一位辦事人員對她說:「你做媽媽的可得想好了,對方是個離婚的,這可是你兒子一輩子的事啊!」婆婆說:「孩子們的事由孩子們自己定吧!」說完拿出糖請大家吃。後來她對我愛人說:「開始我真是想不通,但我再一想,一個女人遇到這種情況本身就很痛苦了,不要說我是個修煉人,我就是一個常人,也不應該瞧不起她,應該幫助她才是。」
99年1月我的女兒降生了,在這之前不久,婆婆退休,這樣她決定來到北京幫我們看孩子。開始我有點犯怵,結婚前我沒做好,沒能把我的情況如實的告訴婆婆,心裏覺得對不起她,再有,我是個北方人,平常大大咧咧的,心挺粗,又不怎麼會做飯,來到北京,她能接受我這個兒媳嗎?能適應這裏的生活嗎?帶孩子是很累的。開始孩子太小,我都不敢抱孩子,很多事情都由我婆婆去做。以前她在家一直是養尊處優,沒受過這麼大的累,沒吃過這麼大的苦。可我婆婆甚麼也不說,沒有任何抱怨,不僅承擔了家裏的大部份家務,還按照南方人的習慣盡心盡力照顧我坐了兩個月的月子。我這個人不怎麼會說話,不知道該怎麼回報婆婆,婆婆卻對我說:「你不要有這些想法。我是個修煉人,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我應該做好。」
南北方的生活習慣有很大不同,我們的性格差異也很大。我婆婆是個很細心的人,有時我的一些做法讓她很生氣,她從來不說,很多事在心裏就消化了,所以很多事我都不知道。過了很長時間偶爾提起來她才對我說:「很多時候你做的事我覺得不符合我的想法,但我發現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我不能用我的標準去衡量你,要求你,因為每個人過去的背景、生活環境、生活習慣都不一樣,怎麼會有一樣的想法呢?遇事我還找自己。」她對我講了一件事:「有一天你要出門辦事,臨走你對我說:『你們趕緊學法吧』說著把電視『啪』的一關,就走了。我當時想:你這是幹甚麼,你沒看到我正在哄孩子嗎?學法我自己會安排的,當時真是很生氣,等你走了以後,冷靜下來想了想,你是督促我讓我抓緊學法,這是好事,怎麼能生氣呢?」聽了這番話,我真是慚愧,我說:「我十四歲就離開了家,一直在外學習、工作,這麼多年考慮問題總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很少站在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很少為別人著想。雖然修煉了,也經常以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別人、要求別人,跟您比,我差的太遠了。」
在這樣一個環境中,我們一起學法,一起生活,共同提高,孩子長得也很健康,看到我們婆媳關係這麼好,很多同事朋友們都非常驚異。我記得有一次單位的同事在一起聊天,女同事們說著說著就開始說自己的婆婆怎麼不好,越說越來勁,這時一個同事問我:「小夏(化名),你婆婆怎麼樣?」,我說我婆婆是難得的好人,這時一直在旁邊聽我們聊天的辦公室主任說了一句話:「能說自己婆婆好的人說明這個兒媳婦也不錯。」大家頓時不做聲了,現在的人變異的很厲害,婆媳不和都認為是正常現象。
7.20以後,環境一下嚴厲起來。開始有一段時間公安經常把我與我愛人帶到公安局調查,我單位也對我施加壓力,以工作、房子相威脅;我公公三天兩頭從老家給我婆婆打電話,跟我婆婆吵,有一次竟然要與我婆婆離婚。孩子只有六個月大,很累人。真是內憂外患啊!我婆婆經常一個人抱著孩子在家,不知道晚上我們甚麼時候回家,能不能回來。那段時間我婆婆究竟是怎麼過來的,她從來不說,當我問起她時,她才說了一句話:「雖然很難受,但我是修煉人,心裏知道該怎麼做。」單位要開除我時,我擔心婆婆能否受得了,這回可是沒房子住了。婆婆卻對我說:「修煉是個人的事情,你的路你自己選擇,我也是修煉人,我該怎麼做,我也會按照法的要求去做的。師父說了:『是你的東西不丟,不是你的東西你也爭不來。』你不要考慮我的想法。」後來我被單位辭退後,婆婆對我說:「將來他們會請你回去的。」我公公那段時間也總跟我婆婆吵著鬧離婚,公公說:「你要自己煉我也不管你,但你把孩子們帶壞了,把孩子們的前途耽誤了!沒了工作將來怎麼辦?」就是那一次,我看到婆婆流下了眼淚,幾十年的恩愛夫妻啊,以前都很少紅過臉,婆婆怎麼跟他解釋都不聽,最後我婆婆對我說:「人各有志,非要離就離吧。」
99年我被單位辭退後,父親氣得大病一場,我過去帶給他的痛苦他全想起來了。他打電話對我說:「這麼多年,我為你操了多少心?想起你的事,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你給我們帶來了多少痛苦!好不容易你好點了,過了幾天太平日子,今天你又給我來這麼一下,工作也不要了,房子也不要了,我這老頭實在是折騰不起了!」我拿著電話哭了起來。有一天,他又給我打電話,正好我不在家,我婆婆接的電話,婆婆說:「你千萬別生氣,要保重身體。困難我們慢慢會克服的,你不要擔心,將來會好起來的,你就別再罵她了。」這番話,頓時讓父親明白過來。後來我母親告訴我,父親聽了婆婆這番話後坐那兒愣了半天,最後非常感慨地對我母親說:「我不能再給孩子施加壓力了,本來就斷了生活的來源,我要再說她,萬一孩子心窄上吊了怎麼辦?『文化大革命』這事還少啊?再說,她愛人一句指責她的話都沒有,她婆婆反過來還勸我別生氣,我是昏頭了,我在幹甚麼呢?」從此再不提此事。他對我婆婆非常尊重,幾次對我說一定要孝敬公婆。他對我母親說:「我的後半生就托附給大女兒了,這家人我放心。」於是,他傾其所有要為我買房,幫我們解決生活困難。
婆婆沒有豪言壯語,不願談自己。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管怎麼難,我是個修煉人,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做。」因孩子太小,婆婆大部份時間在家看孩子,很少出來。7.20之前,我愛人工作很忙,經常不在家,而我雖然不上班但經常有其他法輪功學員找我,婆婆只是說:「去吧,家裏沒事。」我們兩人一走,家裏的一切就全交給婆婆了。7.20以後,家裏來往的學員很多,婆婆就自然而然地開始與學員交流、聯繫,我們家成了我們那一片學員交流的中心。一次她對我們說:「每個人的情況真是不一樣,我以我的方式支持你們,讓你們安心做大法工作、講真相。」2000年3月我離家出走後,原來我做的一些事,大多都落到婆婆的身上,她開始抱著孩子給學員送經文、明慧網的材料,有學員到我家時就互相了解一下情況,針對當前的問題共同在法上探討,與學員的聯繫始終沒間斷。她做的很智慧,雖然家裏來往學員很多,卻沒出現過任何問題。有一名學員(後來在迫害下被洗腦了)曾對我婆婆說:「你的環境多好,你的戶口也不在這兒,警察也不找你,沒那麼多麻煩。」她接著又問:「你有怕心嗎?你怎麼去掉怕心的?」我婆婆對她說:「有時事情發生在孩子們身上比發生在我身上還難受,我已經退休了,年紀也大了,還能把我怎麼樣?孩子們還年輕,沒了工作、房子,小孩又這麼小,萬一再被抓了,這一家將來怎麼過啊?但凡有一點情放不下我都過不去。怕,開始確實有點怕,修煉真是一點一點提高上來的,以前公安找他們倆我嘴上不說,但心裏卻很緊張,為他們擔心,擔心他們會不會直接給抓走了,這不是情嗎?修煉不就是去執著心嗎?現在我根本沒有害怕的概念。」她曾跟我說過一件事:「有一天晚上你們都不在家,我聽到外面來了很多警察,聽他們說話好像要抄我們家,我把家裏的材料都裝在我和孩子的身上,非常鎮定的抱著孩子坐著,心想,不管怎麼樣,不能讓好不容易印的材料受損失,我就這麼抱著孩子靜靜地坐著。過了一會兒,警察都走了。」
某學院有個學員,7.20開始後她說不煉了,認為這是「圓融」,後來她看了師父的經文《在北美大湖區法會上講法》後,覺得自己做錯了。她向單位聲明自己還要煉法輪功,但隨之而來的來自單位、家庭的壓力很大,她找到我婆婆,婆婆談了她自己的認識,也談了我當時在單位過關的體會,那段時間我婆婆經常下班的時候抱著孩子在外面蹓躂著等她並給她明慧網上登的學員過關的心得體會,希望她看了之後能堅定地衝過這一關。我對婆婆說:「你這樣做,她就知道你這裏有明慧網的材料。」婆婆說:「她現在也只能跟我聯繫上,不能因為怕她知道我有材料就不給她,只要有一線希望就應該幫助她,實在過不去這個關那也是她自己的問題。我沒甚麼可怕的,如果警察要來問我我根本就不理他們。」管理局的兩個人到我家讓我們搬家騰房子,正好我不在家。我婆婆對他們說:「房子的事讓小夏跟你們說吧,我不管這事。」
我婆婆這人一向不願說話,尤其涉及到我對工作、房子的處理上她從不說話,認為這是我個人的修煉問題,她不參與。她這種冷靜的、不卑不亢的態度讓他們有點不知所措,其中一個人緩和了一下口氣,對她說:「小夏是被矇蔽的,你看法輪功學員現在天天去天安門,這不是已經要顛覆無產階級政府了嗎!政府能幹嗎?」聽到這話,婆婆覺得一定要說話了,她義正辭嚴地對他們說:「自古以來槍桿子裏出政權,這些煉功的老頭、老太太能顛覆甚麼政府,簡直是笑話!為甚麼去天安門?為法輪功說句真話就被剝奪了生存的權利。工作、房子都沒收了,連上訪都不讓,不到天安門去到哪兒去?你們給我們指個地方?!」他們聽後啞口無言,最後交房子的事也不提了,灰溜溜地走了。
2001年8月,一學員被抓進洗腦班後說出了資料來源,說出了我愛人,公安準備要抓我愛人,於是我愛人、婆婆帶著孩子全部離家出走,這樣一來,我們全家反倒團聚了。在師父的安排下,在功友的幫助下,我們很快安排好了生活,全心全意的講真相。婆婆對我說:「離家出走不是目的,不僅僅是抵制迫害,更重要的是我們還有我們要幹的事,當前的頭等大事是講真相,其他的都先不去考慮。」她想,我幹點甚麼呢?我寫信封吧,除了學法、煉功、幹家務之外,只要有時間就寫信封,一筆一劃十分認真。她的眼睛有點花,她就想,這是干擾我不讓我講真相,越不讓我寫我就越寫,每天能寫一大摞。她對我說:「我沒甚麼可寫的,沒甚麼轟轟烈烈的事,都是平淡的小事。我覺得師父真是慈悲啊!我沒吃甚麼苦卻得到了許多,現在有飯吃,有衣穿,有地方住,想想自己還有甚麼放不下的?還有甚麼理由不珍惜現在的時間?應該盡自己的全力講清真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