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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五代人在中共暴政七十年裏的悲慘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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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二零年十月六日】

一、勤勞起家

家譜記載,先祖們曾經在中國歷史上建立一個佛法興盛、國家興旺的朝代。世事變遷,政權更迭,我們家族隱姓埋名逐漸搬離權力爭鬥的中心。到我曾祖父時,幾經遷徙,就在一個偏遠的山區落腳了。

我的曾祖父,是個非常勤勞閒不住的莊稼人,除種地外,還利用農閒的間隙做買賣,晝夜都不願休息。經常三更時分,曾祖父便起床,準備停當,喚醒還是熟睡當中的我爺爺。曾祖母給每一個人下一碗麵條加上兩個荷包蛋,面上放一點蔥花。吃完早餐,這時天還沒有亮。曾祖父和爺爺在拂曉的月光下挑上貨物,然後走幾十里山路,把貨物挑運到江邊的碼頭,無論酷暑寒冬,颳風下雨,皆是如此。

我的爺爺經常提起:「經常大冬天,地上都結了冰,我還只能夠光著腳,穿著草鞋,挑著擔子,衣服單薄,經常凍得索索發抖。即使這樣,曾祖父也捨不得買雙襪子給我穿。」同行的人都心疼我爺爺。

「起家好似針挑土,敗家猶如水推沙」,勤儉持家是中國人的傳統。曾祖母想給家裏的孩子們改善一下伙食,有時就偷偷地從籮筐的縫隙裏,摳出幾條小魚,油煎給孩子們吃。但那是萬萬不能夠讓曾祖父知道的,曾祖父的脾氣比較大。有一次,籮筐裏裝的是甘蔗糖漿,家裏孩子們吵著要吃,我的曾祖父,就用手蘸點糖,每個孩子嘴上抹一下,以這種方式給家裏的孩子們解饞。

但是對待外人,那是不能吝嗇的。家裏雖然雇有長工、短工,家裏人都很善待他們,沒有尊卑之分。只要有工人或者手藝人在家吃飯時,家裏的小孩子是不能夠坐在餐桌旁的,這是家裏的傳統。等工人們吃完後,大人給小孩子分一些剩下的飯菜吃。工人們一天享有五餐飯食。除一日三餐外,早餐之前會送去一點食物到田間地頭,叫「過早」,一般以炒米、糌粑、饅頭為主。晚飯之前,也會送去點心叫「過下」,一般是麵條加荷包蛋。這一傳統,延續到我上中學時,家裏請的木匠師傅也沿襲我家傳統的禮遇。

在近代中國要想出人頭地,要麼扛槍,要麼讀書,讀書需要有聰明的頭腦,需要艱難的寒窗苦讀。在兵荒馬亂的年代裏,有租種我家田的佃農不願意種田,參加了中共軍隊,後來權傾一時,地主家成了被打擊的對像。

曾祖母嚴禁三個兒子入行伍,她認為正當的營生就是耕讀持家,農桑並舉。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是家族男孩子必須具備的財富,在兵荒馬亂的時代裏,有的結婚了,也要送去上學。家裏告訴我,唯有讀書不怕偷,也不怕搶,學到知識勝過豐收的「大秋」。

也許見證了太多朝代的更迭,經歷了太多的興衰起落。讀書不是為了光宗耀祖,更不是為了功名利祿,更多的是怎樣做人。我的爺爺和他的兩個弟弟都是讀書人。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之家。

聽爺爺講自家叔爺爺孝道的事情,因本家一個曾祖母去世,發喪時,棺材裏滴水,叔爺爺孝心,怕是其母親捨不得離開在哭泣,便哭著張口去接,不久,他也染疾而去世。今天的人看來不可思議,但是那個時代的人心簡單。

村子裏的老人經常提及我的小爺爺(爺爺的三弟弟),他非常聰明,可以將算盤放在頭頂撥打,也不會出半點差錯。珠算最難學的《九九歸》,就是珠算的除法,小爺爺也很精通。小時候,爺爺經常教育我,當離開別人的時候,應該面對人家,後退告辭,後退著走。在人家吃飯,手肩不能夠架太高,臂窩裏放一個雞蛋掉不下來為宜,以免妨礙別人用餐。無論家裏如何貧窮,如何被人欺凌,從我懂事起,我們家從來沒有人做過偷雞摸狗的事情,也從來沒有人出口粗話。

到中共奪取政權前夕,我們家是上下多重的院落,砌牆的磚都是大青磚,架梁的木材也是上好的木料,蓋的瓦都比別人家裏的瓦厚實寬大。家裏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富甲一方。隨著土地越來越便宜,曾祖母購置了更多的田地,也為日後的遭遇埋下了更多禍根。

二、「土改」被迫逃亡他鄉 家破子散

中共「打土豪分田地」的運動到來,曾經辛苦勞動獲得的財富成為中共搶劫的目標。家裏有點財產的就被評為「地主」或者「富農」,中共不僅搶奪財產,連富戶的性命也難保。在風聲鶴唳下,我曾祖母決定,遠走他鄉避禍。在一個黑沉沉的夜晚,爺爺挑著籮筐,一頭是棉絮,一頭是襁褓中的嬰兒──我的大姑媽,和曾祖母、小爺爺、奶奶連夜出逃,從此背井離鄉。我的二爺爺登上江上的小舟,遠離家鄉,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逃亡後,我家的房屋被共產黨的高官家所佔用,後來又被中共拆毀。

前些年,村裏重新建起「村委會」,推倒原來的老村部的房子和大禮堂。瓦礫隨意傾倒在溝渠邊,厚厚的瓦檔結實耐用。當我拿起幾片比較完整的瓦,瓦上都刻有「大清光緒××年制」。我的父親告訴我,這些瓦都是當年中共拆掉地主家的祠堂、學堂,來建共產(邪)黨大隊支部的房屋。我想我家那棟房屋厚厚的磚瓦最後結局也是如此吧。

我的曾祖母帶著我的爺爺一家、大姑媽和小爺爺逃亡到親戚家避亂。家裏的生活從巔峰跌倒了谷底,連房屋都沒有住的,就用僅剩下的一點財物做抵押,一大家人租住在一間破房子裏,颳風下雨,連做飯的地方都沒有。

煮飯用的是一個瓦罐子,瓦罐上面是一個破的只剩半邊的蓋子,用稻草末,在灶裏煨飯,常常稻草灰浮在上面。沒有菜,就把別人家不要的醃菜水煮熟,當菜吃。吃飯連凳子也沒有一條,常常將水桶邊沿當板凳坐。前些年,我的母親還在用曾祖母留下來的陶盆,底裂了一條縫隙,母親說曾祖母的時候就這樣了。幾十年了,母親也捨不得丟。

即使是這樣,我們家因「成份」不好,又是外來人口,爺爺常常被人拉出去批鬥,我的父親告訴我,爺爺曾經被迫跪在田埂上,雙膝下面還要墊上兩塊尖尖的石頭,整整一夜。我的小爺爺,常年被派遣做勞役,幾乎沒有機會呆在家裏,對政府的指令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遭受了怎樣的折磨,隨著他的死去無從得知。

三、「大飢荒」一年兩個親人被餓死 兩個人癱瘓

因為糧食都被共產黨搜走,在「大飢荒」的年代裏,在多年的殘酷的迫害下,我的親爺爺癱瘓了。我的小爺爺常年的勞役、抗洪、修堤,沒有吃的,餓得腿部浮腫,肚子都腫得很大。去世時,剛滿二十歲,剛訂婚不久。我的小爺爺在彌留之際,用手拍拍自己的膝邊,沒有人知道小爺爺有啥放不下的心願。他要我的父親過繼給他,我的曾祖母點頭同意了後,他就撒手人寰了。

同年下半年,我的奶奶也因飢餓疾病,扔下還在襁褓中的小姑姑也去世了。那時我的小姑姑沒有滿月。

我的曾祖母,在風燭殘年,歷過劫難──家產被充公,大兒子被迫害癱瘓,二兒子失散,最小的兒子餓死,兒媳疾病而亡,還有嗷嗷待哺的幾個孩子,在中共的統治下,活著是需要極大的勇氣。

我的父親回憶說,我的曾祖母,常常對著神龕哭泣,希望小兒子回來看看她。一次,我的父親看見他的小叔叔真的回來看他的母親,我的父親看見他的小叔叔在神龕前顯現了,臉清晰可見。那是我父親經常提及的他遇到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有人來要抱養我的小姑姑,我的曾祖母用晾衣服的竹竿子把她攆走,她不放心中共會善待孤兒。

我的小姑媽因無人照看,也癱瘓了,到八、九歲時還不會走路,連衣服也沒有穿的,曾祖母將破布連綴在一起,給姑姑們披上。我的大姑媽,經常撿別人家扔在地上的紅薯皮吃,自己吃飽了,也揀一些給妹妹吃。因此,姐妹倆常常被人罵作「傻瓜」。

我的舅爺爺,也就是我父親的舅舅,在縣城裏上班,共產(邪)黨給他一份好工作,回家要經過我們家門口,在經過我們家附近時,他就用帽子遮擋住自己的臉,以免被他的「地主家成份」的外甥們認出,影響到他的前程。有時村裏人故意對我姑媽們說:「你舅舅來了」,舅爺爺把帽子遮掩得更低,我小時候還看見他戴著帽子,頭壓得低低的,從我家門口匆匆而過。

有一年過年時,小隊分糧食,我的父親也拿籮筐去分糧食,結果小隊的幹部將我父親的籮筐直接扔進村子裏的池塘裏。斷絕了糧食,一大家人要吃飯,一家人哭作一團。我的爺爺實在沒有辦法,他已癱瘓多年,一家老小都沒有吃的,眼看都要餓死,他跪在地上,拖著一個墊子,走一下,停下來休息一下,然後再挪一下,短短的距離竟然爬了一上午,才從家裏爬到大隊部,目地是討點糧食救一家人的命。

家再窮苦要讀書,這是家訓,當時我的父親考上了縣裏的中學,其難度比現在考上大學難度高得多,學校還發點糧食,剛好夠父親一個人糊口。

大隊書記罵我的爺爺,家庭成份不好,還要兒子上學,撂下一句話「要麼要人,要麼救命!」我的父親只好輟學回家「掙工分」,放棄他的讀書的路。

家裏人吃的是草根、油樹皮、糠,親戚送來的花生殼磨成糠,那是最好吃的美食。我的母親嫁過來時,醃菜水煮開了當菜吃,一小瓶油被曾祖母鎖在櫃子裏,只有來客人了,才拿出來倒幾滴油來,防止菜粘鍋。用完後,立即又放回去鎖起來。

在我還小的時候,常常被人提及當年吃油樹皮的故事。我常常望著村口那棵油樹發呆,花白的樹皮,綠油油的葉子,我很難想像它曾經是救人救命樹。後來那棵救命樹被人砍掉了,並且在那裏建起了牛棚供「右派份子」居住。歷史總是被人遺忘。

我的曾祖母是信佛的,有時帶著我的父親到江邊的寺廟裏住上幾天。有時也站在江岸邊眺望,望著滾滾東去的江水,期望她的二兒子能夠回來看她一眼。但是直到她死,她的二兒子也沒有回來。我的曾祖母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去世。在她去世前夕,經常拿棍子驅趕周圍,嘴裏念叨「我不走,我還要帶曾孫子,你們給我走!」我的曾祖母告訴我的母親,要我母親好好地守住這個家,這個家後代人會出大貴人,並且預言我的母親將會生一個兒子。

四、「文革」中的艱難度日

「文革」中,我出生的時候,仍然是家徒四壁,我的爺爺仍然拿水桶當椅子坐。

我沒有奶奶,無人照看,父母要去勞動,只有我一個人睡在搖籃裏。有幾次,母親看我不大舒服,就在家裏多照看我一下,老隊長就拿一個大喇叭,站在我家屋後,大聲喊叫罵「大家來看啦,年紀輕輕賴在家裏不出工,吃大家給的不要臉的飯!」

一天,我一個人躺在搖籃裏,自己搖晃起來,這把我的家人都嚇了一跳,都躲在外面不敢進屋,家裏人認為是曾祖母回來照看她的曾孫子了。

後來我長大了,會走路了,我的父母便把我的腳用繩子繫起來,因為我會從門縫裏爬出去。再後來,我的父親每天將門卸下來,攔在門口,讓過往的村人可以看到我,確保我的安全。艱難的歲月過得很快。

有媒婆慫恿我的母親與父親離婚,家裏實在太窮了,又是外鄉來的人,受盡欺辱。同村的一個木匠,請人勸說我的母親離婚跟他過,我的母親沒有答應。一次,我在一個破屋子裏玩耍,房屋突然倒塌,我哭喊著從廢墟中爬起來,看見那個木匠就站在旁邊,好像甚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在以後很多年裏,他常常當著眾人的面羞辱我,我都不知道得罪了他甚麼。

有一天,我在隊裏倉庫旁邊玩,那個老隊長和保管員坐在倉庫的門口,老隊長喊保管員的女兒拿個搪瓷缸過來,他們給她盛了滿滿一搪瓷碗的油,油沿著搪瓷缸都流了出來,老隊長對那個姑娘笑嘻嘻地說道「喝一口」,我非常驚訝,因為隊裏剛分過油,分給我家的油還沒有那個姑娘拿的油多,那點油可是要供我全家人用一年啊!

那個姑娘,經常抱著個大西瓜一個人吃,我真是羨慕極了,我連吃西瓜皮的機會都沒有。

我也碰見一次吃瓜的機會,在稻穀場上,幾個小孩子在吃香瓜,一個與我爺爺關係好的老人,我叫他大爺爺,他也拿一個香瓜給我,我不敢去接,大爺爺看見我不接,就叫我去給他買香煙,我去買來香煙,我仍然不敢接他給我的香瓜,我心裏擔心,我要是經不住誘惑吃了此瓜,不知道我的父母會為此要多付出多少辛勞。我心裏想,他要是送給我的父母該多好,我就知道是否可以吃這個瓜了。但是等我晚上回到家裏,也沒有見到香瓜。

「解放牌」汽車經常拉著人,脖子上掛一個牌子,車頂上的大喇叭不停地廣播,沿村廣播。我心中感到恐怖。

我們家旁邊的牛棚裏住著一個右派,年老體衰,聽說是一個國民黨的軍官,一年四季只有一件黃卡機布的軍官服可以穿。房子旁邊是個大糞坑,夏天臭氣熏天。人們都像躲避瘟疫一樣遠離他。

村人開會也常常偷偷地通知,唯獨沒有通知我們家。每次開會前,爺爺的臉都是陰沉沉的。我有時也好奇地想去聽聽他們在說些甚麼,可是我也只能遠遠地聽,不敢靠近。我也常常被人扔石子,有一次,頭被人扔石子砸得頭破血流。小學老師寫了一張有關我家的大字報貼在大隊的牆上,我偷偷跑去看,真想把它撕下來,我不敢,恐怕惹來更大的麻煩。

有一天,我在旮旯裏發現一本共產(邪)黨的發行的小冊子,畫面上面有」毛」和「林彪」的合影,我嚇得趕快把它偷偷地燒掉。

別人家吃東西都是偷偷地吃,怕被人發現。有一次,我家裏不知道哪來的一個西瓜,家裏人給鄰居送去一份,他家的孩子跟隨到我家裏來,我的母親就又給他一份,他送回家,又來了,我的母親就再次給他,他又送回家,空著手又來了。我們家人有些尷尬,卻沒有任何人流露出不悅。結果,他的奶奶把他拉了回去。

我的爺爺腿好了之後,常年在外勞役「做三線」工程,很少有回家的機會,一次過年前,我的爺爺從外面帶回一隻小狗作為我的禮物,我非常高興,吃完中飯,爺爺又匆匆地走了,第三天,那只小狗不見了,我難過好長一段時間。

當我上學後,晚上我在飯桌上寫作業,爺爺便坐在旁邊看著我。寒冷的冬天裏給我烘烘手。他不曾提及家裏的過往。

冬天裏我沒有鞋子穿,爺爺給我穿大人穿破的膠鞋,然後在膠鞋裏墊上稻草,這樣才暖和一點。即使是這樣,我的腳也凍裂了。腳後跟結了痂與襪子粘在一起,每天洗腳時需要把襪子脫下來,拉下來的襪子每次都是血淋淋的,連皮膚一起拉了下來。冬天裏幾乎每天如此。

也許上蒼看我們家太苦,有一年的秋天,一個月內有兩隻兔子跑進我們家來,自己撞死在牆上,我的家人將兔子,剝了皮,燉著吃,那是極其難得的美味佳餚。

每當學校要我填寫家庭成份的時候,我就寫上「農民」,本份的農民,無償提供給共產(邪)黨衣食的農民,提供給人衣食,那不該有錯吧?自古以來「仕、農、工、商「,農民的地位僅次於仕的。

爺爺臨死的時候,大罵共產(邪)黨,他受到過多少辛酸屈辱,無法對人訴說。同時囑託家人,他購買一個人家的東西,有點錢沒有付清,一定要替他還清,不要讓他欠來生帳。不要欠來生帳,這個讀過私塾的知識份子到死都堅持做人的準則。

五、我所經歷的共產(邪)黨的搶劫

在所謂的「破四舊」的運動中,其實就是明目張膽的搶劫。我們家使用的一個銅盆,也被搶劫了去,那是唯一的從老房子帶來的值錢的物件。我的父親親眼看見鄰居家的錢財被搶,那戶人家將銀圓纏在燒火的稻草裏,也被抄家的紅衛兵抖了出來。那時,大隊辦公室地上堆滿了搶劫來的財物,金銀字畫,文物古董,無計其數,這些財物都不知所終。共產黨的歷史裏也從來不敢提及。

田地分到每家每戶,雖然得到水田,但都在半山坡上。村保管家的田靠近水源,我們家的田灌水需要經過他家的田,只有灌滿他家的田,水才能夠流到我家的田裏去,還故意將出水的地方抬高點。他們家從來就不擔心乾旱。乾旱時,父親在池塘裏架起兩個水車,一家老小都出動,接力車水。他們家裏的人在悠閒地乘涼,我們家大大小小的還在披星戴月地勞動。池塘都抽乾見底了,水才剛到我們家的田裏。雖然如此,我的祖父和父親從來沒有怨言。

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吃飽飯了。我的祖父和父親也將大家不願意種的邊邊角角、荒坡、小溪旁種上蔬菜和粗糧。父親也有一門手藝,他會利用農閒的時間做一些篾匠的活兒。這樣除了要無償上交給中共的「公糧」外,還有點剩餘的,就拿出去賣。一次,我也跟隨祖輩曾經的腳步,第一次去做生意,是和父親一起去城裏賣農產品。不同於我的祖父和曾祖父用的是肩扛背駝,我坐的是突突的拖拉機。

那是個大冬天,一樣的起得很早,感覺才睡下不久就起床了,洗完臉,就準備貨物,把破了皮的、小的水果,精心挑選出來留給自己吃。最好的蔬菜、水果都裝進麻袋裏,有個好賣相,媽媽做好了麵條還有荷包蛋給我們吃,可是起太早了,我還吃不下去。

把貨物運到路邊,裝上三輪手扶拖拉機,坐在車上。出發時,天上還有星星,我的腳吊在車外邊,襪子有點短,褲管裏直灌風,冰冷刺骨,凍得我索索發抖,我的父親把他的帽子給了我,我才稍微感覺暖和一點。好不容易快到了城裏,拖拉機陷在水坑了不能動彈,我們只好下車去推,好不容易推出泥坑,結果我們每個人滿身都是泥漿。

到了菜場,剛卸下車不久,人不多,父親準備換一個地方去賣,突然一群穿著制服的人圍了過來,一個個用腳去踢,用手去掏水果。有個為首的人要我父親交市場管理費,我的父親說買賣還沒有開張,等開張了,有錢再交,這群人就推搡我的父親,有的人直接把麻袋拖走,有的人拉我父親去辦公室的小屋,周圍的商戶也趁機打劫,將袋子裏的水果往店子裏拿。還幫腔道「關進小屋就沒有你們好果子吃!」我驚恐萬分,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景。我手足無措,幾乎要嚎啕大哭。我的父親倒是很鎮定,他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

我們父子倆在菜市場賣了一天,臨近天黑了,父親將貨物低價賤賣出去,趕著回家。回到家時,已經天黑,我一天都沒有吃,也不敢喝水,因為上廁所也要收費。一天的勞累,我沒有感到絲毫的餓,白天的遭遇我感到不安,我開始懷疑課本上宣傳的真實性。

二零零八年,那年大洪水,糧食幾乎絕收,我家也不例外,中共就派一幫黑社會的打手,開著車,拿著袋子直接到儲存糧食的地方搶糧食,然後揚長而去。

六、因信仰真善忍 被迫害得家破人亡

我不知道是否我是曾祖母所預言的貴人,我對政治與權力沒有興趣,對我而言,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當今社會,必然與政治無緣,更不會隨波逐流,唯一的是遵循祖輩家訓,守住心中的善良。

在一個寒冷的冬天裏,一個親戚來串門。吃完晚飯,就在堂屋當中燒起柴火,我的那個經商的親戚抱著他的兒子坐在火堆旁。他那個兒子衣著華麗,能說會道,志向遠大,親戚為兒子感到驕傲。

我的父親抱著還不會說話的我,希望我也能像那個親戚的兒子一樣將來有出息。我心中想,不知道我家門前的那座山上是否有神仙,如果這世上有永遠不會生老病死的修行的方法的話,我一定會捨棄父母的恩愛,離開最心愛的父母,到深山裏修行去。

我心裏這樣想時,天空和大地都變的靜靜的,似乎這天地都在傾聽我這個小孩子的誓言,天空也變的明亮起來,火熊熊燃燒了起來,空氣也溫暖多了。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夜晚,月亮變圓了,明亮的月亮懸掛在半空中,月華如水,洒向大地。鳥兒也都歸巢了,安靜地等待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我的爺爺經常嘆息到,說我心太善良,可惜生錯了時代,今後恐怕被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

上中學時,我學習比較刻苦,苦於應付考試,走路時,低頭背誦枯燥乏味,荒謬的政治課的內容。一天,我抬頭看見普濟寺門口有一副對聯「法輪常轉,佛法無邊」,我心中一驚,原來佛法也是博大精深呀!

這座普濟寺是新修的,原來的寺廟在「破四舊」時被拆了,當年要我家住在這所寺裏,我的曾祖母認為不妥,這也許就是與法輪大法結緣的開始吧。

也許我修煉大法就是曾祖母所預言的貴人吧,我有機緣得到一本《轉法輪》,我一個通宵一口氣把他看完。我忽然明白了人生的意義。有幾次,我睡在床上,我的身體輕輕地飄了起來,床上有蚊帳,我的臉都碰到蚊帳頂了,我想下來就又下來,如此反覆。

一九九九年,中共開始迫害法輪功後,我也因堅持修煉,堅守做人的底線,被中共多次關押,一次又一次失去工作,流離失所。

當我深陷囹圄,昏暗的牢房裏面的犯人一個個被拉出去槍決,我沒有感到絲毫的恐懼。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煙雲,守住良心,守住做人的底線,在中共的統治下,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活下去同樣也是需要勇氣。

我的父母也不知我身在何處,只知道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與家裏聯繫了,只有每日以淚洗面。家家戶戶都沉浸在過年的快樂之中,我家裏冷冷清清,沒有絲毫過節的氣氛。

那年春天,聽說我的單位要來家裏調查情況,我的父親和母親精心準備了一桌好的飯菜,還請來見多識廣的一個親戚作陪。我堅持不讓單位的領導去我家,我不想我的父母遭受驚嚇。

我拒絕寫「悔過書」,拒絕出賣良心,我被單位開除了。我的父親去我的單位辦理離職手續。我有一份好工作,這是我們家裏的榮耀,從我們家因地主的身份被迫流亡開始,還沒有這樣揚眉吐氣過。如今,他的心落空了。在鋪天蓋地的妖魔化的宣傳下,我的父親再次感到壓力、憋屈。給我辦理手續的同事偷偷地告訴我的父親,你的兒子是個好人!我的父親突然被觸動了甚麼,習慣了被人歧視,被人欺負,突然有個人誇獎他的兒子是一個好人,我的父親忍不住在我的同事面前嚎啕大哭。

當我從黑監獄裏出來,失去了工作,也因為修煉,被房東趕走,夜晚,繁華的街頭,我一個人拖著行旅箱子,無處可去,顛沛流離大半個中國。

我家的孩子,因計劃生育,已經有八個多月,被中共邪黨注射毒藥打胎,被計生委打下來,孩子還是活的!

中共多次對我的迫害,我的父親一直生活在擔心害怕中,我被失蹤,被單位開除到家威脅,我的父親最後在恐懼中因病去世了。

七、報應不爽

也許冥冥之中有天意,報應存在,警示人,做人要守住良知和道德。

中共建政七十年,我們家每一代人都遭受迫害。第一代人曾祖母家被抄,房產地產被充公;第二代的奶奶和小爺爺在飢荒中失去生命;第三代我的父親因地主家庭的背景,才華橫溢卻無法施展,在我被迫害時,擔心害怕之中,因病去世。第四代的我被多次關押,失去工作。第五代我家的孩子,也因政治的迫害和計劃生育而失去生命。

那個要挾我母親離婚的木匠,在他三十多歲的時候,死掉了。

那個故意將他家稻田出水口抬高的人,他家中的獨子在河裏游泳時,也不幸溺亡。

農村每家會養一頭豬,除了辛苦一年,糧食上交,所剩無幾。養豬是每家經濟收入的唯一來源,也是過年時有一件新衣服的依靠。我常常背著竹籃子,掛在教室的土牆上,一放學便去扯青草,背上滿滿一筐草,倒在豬圈裏,作為豬食。

一天下雨天,我去豬圈餵食,發現新隊長的老婆拿著鋼叉,氣勢洶洶的追趕一頭豬,那頭豬拼命地跑,剛到豬圈的門口,隊長的老婆將鋼叉拋了出去,正好紮在豬的背上……年少的我驚恐萬分,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她家是我的鄰居,平時經常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破口大罵,盛氣凌人,我的家人從來都不曾還嘴。

在她三十多歲的時候,得了癌症。在她去世前,她拖著病重的身子,坐在我家的田埂邊,她懇請我的母親原諒她以前的不是。她後悔說,她明白了,一個人應該善良才好。我的母親說,我們家沒有計較她,讓她好好養病,說了許多讓她寬慰的話。

那個直接迫害我的單位領導,身患重病,半邊臉都青黑的顏色……

八、歷史片段的反思 留下對生命的尊重

七十年,中共迫害是如此的漫長,對於人生來說又如此短暫。我們家這七十年的遭遇只是一個縮影。一個濃縮的中共統治下所經歷的事情。所有不幸的遭遇,我的祖父和父親都不願意給我講,他不想招惹麻煩。我也只能夠記錄他們不經意間透露出的歷史的片段。

對於修行大法的我來說,心中沒有恨,只有對歷史的反思,對生命的尊重,對迫害者的悲憫;報應的使然,因為作惡者其下場更為悲慘可怕。

父親去世前,給了我兩枚銀圓,那是民國開國紀念幣,這是曾祖母去世前,要傳給我的──「地主家」裏僅剩的財富,還有傳承幾百年的告誡子孫後代做人要向善的《家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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