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磨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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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零九年九月六日】我其實最容易忘事,好些事別人記憶猶新,一問我都忘了,所以人家說我這種人不記仇。但是,這裏想寫的是二零零零年至二零零二年間在看守所的一些經歷,對於我來說,這種記憶雖然漸遠而淡然,但永難磨滅。而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同樣的事情仍在發生著,不斷的上演著。

我們手挽手 肩並肩

二零零零年七月,我二十二歲,由於進京為法輪大法鳴冤,被中共綁架到看守所。當時看守所裏只有一個女監,裏面有三十來人,十多個都是大法學員,從二十歲到六十多歲,老中青三代人都全了,有的是從家裏被綁架的,有的是從工作單位被綁架的,大多是因為被問到還煉不煉時,說了一個「煉」字,就被送進來了。

看守所裏不讓我們煉功,男監室裏有位同修,因為堅持煉功,被電棍電,被犯人群毆,被煙頭燙,指甲裏被扎了針,最後,惡警和犯人們都拿他沒辦法了,他就算是把環境開創出來了,但是其他的同修煉功還是不被允許。

女監裏同修多,第一個敢於煉功的同修被犯人拽、打,我們就會有第二人、第三個、第四個,更多的人出來,一起打坐煉功,犯人一看拽也拽不過來,打也打不過來,氣的又跳又叫,一會兒管教來了,把我們銬在一起,大約有七八位同修吧,我們每個人之間都被手銬連著,形成一個封閉的圈。這樣一銬就是十多天,期間,我們行動非常不方便,吃飯時,一個人的一隻手往嘴裏送飯,連在一起的另一個人的一隻手也要跟著動;一個人上廁所,一圈人都跟著去。晚上睡覺時,我們不能平躺,每個人都儘量的把自己的手伸的遠一些,讓對方舒服一點,也儘量克制自己不動,因為一動,就牽扯著其他同修被弄醒。當時天氣很熱,自由的躺著都難受,我們就更難受了。白天,我們一起交流,一起背法。十幾天後,手銬被打開了,我們又開始煉功,然後,就又被同樣的銬在一起。

有一次,我們被拉到操場上跑步,跑著跑著,悟到不應該配合邪惡,大家簡要的一商量,就坐在地上圍成圈打坐,管教們一看傻眼了,就放狗出來,只聽見放狗的警察一個勁的往這邊攆,還說:叫你去咬她們,你衝著我撲甚麼!當時我沒睜眼,後來聽同修說,那是一隻特別大的警犬,就是不往我們這邊來。

那段時間我做過一個夢,我們在漆黑的夜裏排著隊走,每兩個人之間都被一個手環連在一起,如果哪個人跌倒了,立刻被旁邊的人拉起來繼續前行。在那段艱難的歲月裏,我和同修們手挽著手,肩並著肩一起走了過來,沒有人向邪惡妥協。

你為甚麼哭

自從九九年迫害大法開始,本地的看守所就開始擴建,目地是關押更多的大法學員。我們不久就從老地方搬到了新建成的看守所裏。

新所裏增加了很多現代化的設施,卻變的更沒人性化。屋裏安裝了攝像頭,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就連洗澡換衣服也全在警察的眼皮底下。靠走廊的一面全是墨藍色的特製玻璃,從裏面看不到外面,而外面卻能看到裏面。所謂的廁所就在牆角一米見方的地方,而且還高出地面二十多公分,真不知道為甚麼會設計成這樣,我們方便時,外面都看的一清二楚。這裏沒有尊嚴,沒有隱私,沒有基本的人權,監室裏的每個人都感受到窒息。

當然,我們煉功就變的更難了,管教每天上班都會看監視錄像,一旦發現誰煉功了,就會想辦法折磨她。有一次我們四個同修被鎖在鐵椅子上。這是一種刑具,手、腳都被固定在椅子上不能動,椅子下面有一個圓洞,給人方便用的。坐時間一長,臀部就疼的受不了,雙腿浮腫的厲害,最難以忍受的是不能上廁所,管教高興了,一天給解開手銬一次給幾分鐘上廁所時間,管教不高興了,根本就不給開鎖,記的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怎麼叫警察也不來,幾位同修阿姨一齊幫忙,給我周圍圍了一個大床單,有一位近六十歲的阿姨拿了一個盆在椅子下給我接著,當時我那種心情哪,簡直難以用語言描述。那次一銬就是十一晝夜,當我們從椅子上下來時,已經走不了路了,雙腿浮腫的厲害,刑事犯說我們的腳像熊掌那麼胖。

當然,任何威脅都不能阻止我們煉功。管教氣急了,就想出一個更惡毒的招術,每天早上她一上班,就拿著膠皮棍進來,看誰不順眼就打誰,還揚言說:叫你們煉!我就這樣每天打你們幾下,讓你們胳膊斷不了,也抬不起來!膠皮棍是那種外面裹著膠皮的鐵棒,打人出不了血,都是內傷。最嚴重的一天,我們全都被打,包括一位六十歲的老人也沒躲過,當時有兩位阿姨被打中前胸和後背,虛脫了,臉煞白,上吐下瀉,站都站不住。打我時每打一棒子,都問一句,「你還煉不煉?」打到一半突然間被其他警察叫走了,再回來時就忘了拿膠皮棍,讓刑事犯去拿,刑事犯說沒找著,管教就隨手抄起笤帚一陣猛抽,打到笤帚全碎了,撒了一地,她也下班走了。一個刑事犯拉過我,看到白色T恤上滲出血跡,抱著我大哭,那天監室裏的刑事犯都哭了,我們吃不下飯,她們也都沒吃飯。過了兩天,整個監室十多個同修,上臂全都是黑紫色。有刑事犯說我:這文弱的小丫頭,說話都沒大聲,挨打的時候卻挺胸抬頭,腰板筆直。

在那個邪惡的環境裏,若非親身經歷,很難想像。每天聽到的,是管教們打人罵人的聲音,是電棍閃著藍星劈劈叭叭的響聲,甚至是刑事犯被打的嚎叫聲。

有一次早晨,我人心上來了,心想這甚麼時候是個頭啊,就趴回到坑上哭。隱隱的感覺還有一個人也坐回坑上,我起來一看,是一個刑事犯,她用煙頭在自己手臂上燙了一個大泡,特別嚇人。我問她:你為甚麼這樣?她低著頭不理我,半晌才反問了一句:你為甚麼哭啊。我才知道,她是在用自殘的方式減輕心理上的痛苦。

最近無意中聽到同修講起那時候的事,才回憶著寫出這些,還有一些已經想不起來了。人的記憶有一種傾向性,痛苦的事容易忘記,八九年過去了,我很少跟人提起,但是,歷史不會忘記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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