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說:紙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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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2002年2月12日】值得嗎?我再一次問自己,值得為一個不懂得珍惜你的人如此低聲下氣委屈求全嗎?我要求的過份嗎?不!絕不!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女孩,所要求的也不過只是一個很平凡但安定的生活,可是這個願望卻不能實現。我的男友阿奇煉法輪功。這沒甚麼不好,在兩年前我對於這個從沒有過任何意見。我知道這個功法沒有甚麼壞處,也看過一遍《轉法輪》知道這是教人向善,處處事事為別人著想的好功法,如果不是禁止,說不定我也開始煉了。但,被禁止了,本以為阿奇會停止他的修煉,因為他一向是聽從領導的安排的。在單位裏,不管安排他做甚麼工作,他都毫無怨言,即使是很不公平的事情他也從沒說過甚麼。但,這一次,他不僅沒有放棄,反而一次又一次的上訪,寫材料。當然,也一次又一次的被拘留,提審。若不是他所在的單位一再為他擔保,他早就被判刑了。作為他的女友,我也被提審過幾次,兩年來為了他的事情我不止一次的到處奔波,托熟人、找關係。這一次,為了使他能夠早出來還幫他寫了保證。我自問我沒有做錯,我只是希望他早點從監獄裏出來。只是希望他能夠做點表面功夫,在警察面前不要再那麼堅定,說個不煉,哪怕他還在家學他的法、煉他的功,我準定不說甚麼。但,別說做表面功夫了,今天他知道我替他寫了保證後還和我吵了一架。當然,說吵架也有點誇張,因為從頭到尾都是我在吵,他只是說我不該替他寫保證。不該?我不寫保證他能出來嗎?我憤憤地想。在吼完心中的不滿後我就摔門而出,連外衣都忘了穿,雖然現在我被這初春的寒風吹的有點哆嗦,但我也不想回去拿外衣,在他沒有放棄法輪功之前我再也不要理他了。我受夠了這種時不時被警察騷擾的日子,受夠了看別人嘴臉的日子。

「孩子,拿朵花吧。」一個溫暖的聲音穿透我憤恨的思想。抬起頭,看到一個大約七十多歲的老先生,滿頭的銀絲、筆挺的西服,一臉的正氣,手裏還拿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對了!今天是2月14日,情人節,本打算和阿奇在一起度過的,現在──不想他了,再也不要想他了!在心中我再一次告訴自己。

「孩子,拿朵花吧。」見我不說話,老先生再一次開口。「啊?」我吃驚地看著他,原來這老先生是賣花的呀,剛才沒反映過來他說甚麼,看見他抱著這麼一大束玫瑰還以為這老先生思想新潮,也學年輕人追尋浪漫,現在──我的腦海中馬上浮現出兒女不孝的畫面。「多少錢?」我一邊翻口袋一邊問。即使現在的我並不需要玫瑰,但,我怎麼忍心拒絕這老人。「不要錢。」說著,老人拿出一朵玫瑰遞給我。「不要錢?」我茫然的接過。「這是假的?」拿到手裏的一瞬間,我忍不住自己的驚訝。說完後我立刻就後悔了。「是假的,紙做的,不過裏面卻是真相。」好在老人並不介意,仍是溫溫和和的。「真相?」我疑惑地看這手中的玫瑰。看到那火紅色的紙上,布滿了金色的字,最外層的花瓣上的字比較大一點。「法、輪、大、法、好」--我沿著花瓣上的字一個個的念出聲。「你是大法弟子?」在我腦海中只有像阿奇這樣的大法弟子才有可能寫這樣的字。誰知老人卻搖搖頭。「不、我不是。我妻子是。」「您居然不反對?」我驚訝極了。我只是阿奇的女友,公安、片警、610辦公室的人還經常光顧我家。而他的妻子是大法弟子,可想而知找他麻煩的人更多,而他居然還幫他妻子的忙?「反對?我為甚麼要反對?」老人看起來比我還驚訝。「是這樣的。」我舔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有一個朋友,是我的男朋友,他也煉法輪功。本來我們都準備結婚了,但,國家取締了法輪功。而他還一直的堅定。所以──我們的婚事就一直地放著。這兩年來,我已被整的很煩,經常有人找我們的麻煩。前幾天,他又一次被送進監獄,我找了好多關係,花了5000元又幫他寫了'保證書'才把他保出來,但他居然說我不該幫他寫保證。我、我要求的不高,我也沒叫他放棄修煉,只是希望他能做一些表面的功夫,我只想有一個安定的生活。」

「你的男友人怎麼樣?」老人靜靜的聽我說完開口。「人?很好呀!」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對於這一點我是相當肯定的,我和阿奇已認識五年,這五年中身邊有多少朋友的男友或喜新厭舊、或脾氣暴躁。唯有阿奇不僅對我感情專一,還沒有任何的不良嗜好,對我的父母、對任何人都是那樣的溫和、友善,所有的朋友都說我撿到了寶,要我好好珍惜。

「那麼,是法輪功教他做一個壞人嗎?」「當然不是!」怎麼說我也看了一遍《轉法輪》,雖說理解不深,也知道是教人做好的。「那麼,你替他寫保證,是保證甚麼?保證不做一個好人嗎?」「嗯?保證、保證不上北京、不發傳單----」我有點語塞。「他們上北京是為了甚麼?發傳單又是為了甚麼?他們是去鬧事嗎?」「不是----我知道他們是想說明真相,是想讓別人知道他們被冤枉了。但,他們可以等呀,等到時機成熟、等到──」

「唉──」老人嘆了一口氣。「我在文革時曾被打成右派,」老人悠悠地開口「那時候,我是一名大學講師,前一天我還是受學生們尊敬的導師,第二天我就成了'臭老九',我被拉去遊街、被我的學生吐痰。我做錯了甚麼?只是把西方國家的一些文學常識講給了學生,就這一個理由我成了反革命,成了資本主義的尾巴。三五不時的就被自己的學生拉出去批鬥,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我說一句公道話。當時的中國,不僅是我,所有的教師都是'臭老九',西方國家的一切東西都是有毒的,在那個到處都布滿了白色恐怖的年代,沒有幾個人敢站出來說上一句公道話。是的,大多數的人民都聽了那幾個所謂可以代表黨的人的話,但,帶來的是甚麼?我們國家損失了最最寶貴的十年,當別人都進入了小康水平,我們還在和飢餓搏鬥。而今天,如果一個人連做好人的權利都沒有,連說真話的權利都沒有,你可曾想過後果?」

說到這兒,老人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而我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是呀,如果做好人是錯的,那麼甚麼是對的?如果善良被打壓下去,我們還剩下甚麼?我,不敢往下想了。「你讓他們等?等到甚麼時候?如果當時抗日戰爭的時候我們等了,今天的中國是甚麼樣兒?如果做好人都要藏著、躲著,你覺的正常嗎?甚麼是真正的為國家負責、為後代負責?你想有一個安定的生活,難道委曲求全就會有了嗎?難道做一做表面功夫就會有了嗎?安定的生活?甚麼是安定的生活?只有當整個社會大多數人都是好人的情況下,社會才會穩定,而人民也才有安定的生活呀。你是一個好孩子,我相信你會有正確的選擇的。」說完,老人抱著那一大束玫瑰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為自己臉紅。低頭看著手中的玫瑰,那紅色的紙面上的每個字好像都會發光。又一陣風吹來,我聞到了一陣清香,不是滿街那代表愛情的玫瑰的味道,而是我手中這朵有著真相的紙玫瑰傳出來的,在滿是玫瑰味道的街道上,這香氣是如此的淡雅、如此的脫俗!

抬起頭,對著燦爛但不溫暖的陽光我抿嘴一笑。情人節!我怎能讓它虛度?現在,我要去找阿奇,要那些他以前一再讓我看而我卻拒絕的真相材料,即使沒有折成玫瑰,我相信,那也是美麗的、也是飄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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