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12月31日下午3:30分左右,我抱著剛剛5個半月的孩子,身穿紅色羽絨服,拎著一大兜孩子的用品,從天安門廣場的地下通道來到廣場旗桿附近。我看到廣場上到處是遊人、便衣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武警,還有由四、五個手持電棍的警察組成的隊伍在廣場上巡邏。突然在廣場草坪的護欄西側,出現兩名大法弟子手持長99米、寬1米左右的黃色橫幅,向南北兩個方向飛跑,迅速將條幅向兩邊展開。
廣場上所有的人都從四面八方向這裏湧來,只聽見「衝啊……衝啊……」的聲音,警車也鳴著笛,呼嘯奔馳而來,場面十分恐怖。此時「法輪大法好、法輪大法是正法、還我師父清白、還大法清白」的喊聲,此起彼伏迴盪在廣場的上空。瞬間百米橫幅展開了,形成了一道壯麗的風景線,金黃色的橫幅放射著耀眼的光芒,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壯觀。來自全國各地的大法弟子們死死護著橫幅。警察、便衣開始施暴,警棍和拳腳雨點般地向大法弟子們襲來,有的大法弟子頃刻間被打得頭破血流,有的被打昏在地,有的被強行拖上車……。
我目睹了這一悲壯的場景,我的心在激烈的跳動著,我也想飛過去護住橫幅,可距離太遠。突然一位老人打開手中的小條幅邊跑邊喊:「法輪大法好」,試圖引開搶奪橫幅的警察。我也打開準備好的橫幅,用盡全身的力氣高喊:「法輪大法好!法輪大法是正法!」那時便衣和武警都在拼命的向大旗方向跑,根本顧不上我們,我喊啞了嗓子。不知過了多久,我手中的條幅被警察搶走了,他們將我的雙手擰向後背,我本能的大彎腰,頭幾乎貼地了(幸好當時用背兜帶兒把孩子牢牢地捆在背後),這時我喊了幾聲「孩子……孩子……」,他們才撒開手,讓我站起來。抬頭一看,圍觀的群眾已經把我們和警車圍個水泄不通。此時,空氣彷彿凝固了。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從面部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們此時的心情。
* 在天安門分局
我是頭幾車被送到天安門分局的。一時間,我又被一大群穿著不同服裝的人團團圍住,年齡大小不一,有穿便衣的、有著警裝的、有拿警棍的、有扛著攝像機的。有一個警察偽善地說:「你家哪的?咱們像是老鄉啊!這孩子多遭罪呀!」我含著淚對他們說:「我抱著5個半月的孩子,千里迢迢來到這兒,就是要告訴所有的人『法輪大法好』。這大冬天誰不想在溫暖的家裏呆著,只是因為我師父與大法遭到迫害,我們才從祖國各地來到北京,只為說一句公道話。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我和我的孩子犯了甚麼法?」這時拎著攝像機的人走過來,企圖給我們娘倆兒錄像,我頭趴在孩子的背上,錄像的人只好走了。圍著我的人似乎明白了甚麼,就漸漸散去了。這時又陸續的綁架來很多大法弟子,男女分開各站一排,面向兩邊的牆,中間是兩排武警。我對武警說:「你們以後可別再打大法弟子啦!真的!」一位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武警說:「我沒打,真的沒打你們。」不一會兒又換了兩排武警,我還是向他們勸善。這時,有一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女同修昏倒在地,過來兩個武警,分別拽著這位同修的兩隻胳膊將她拖走了。這時有同修開始帶頭背誦《論語》和《洪吟》。我發現有特務藏在後面,探聽是誰在起頭,我馬上抱著孩子,站到中間搶著帶頭背誦,特務看了看我。此時,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呼應著,背書聲響徹雲霄、驚天動地。背著背著,忽然分局的很多小屋裏傳來劈咧啪啦的打人聲,叫罵聲:「你說不說?你趕快報姓名,家庭住址……」,緊接著傳出同修的慘叫聲,我們外面的大法弟子不約而同的齊聲高喊:「窒息邪惡、不許打人!……」屋裏的打人聲、同修的慘叫聲消失了。
* 在豐台區留置處
我抱著孩子和一位女同修(她帶著5、6歲的女兒)一同被送到豐台區派出所的「留置處」,我們在兩個方凳上過了一夜。第二天是2001年的元旦,晚上又送來八個同修,其中有一位懷孕七個月的女同修,還有一位帶著剛出生四十天嬰兒的女同修。有三位沒帶孩子的中年女同修,被關在我們同室的鐵籠子裏。剛出生四十天的嬰兒,她的奶粉在她爸爸的兜裏,她爸爸被關在其他看守所裏,因此無法吃奶。我餵完女兒後,又餵這位嬰兒。
懷孕的女同修開始帶頭背誦《洪吟》。一個管教抱起我女兒,嘴裏罵著我們師父,5個月半的女兒平時小手根本不會抓東西,可她拽住管教的頭髮用力的揪,管教疼的直叫,還說奇怪。我們不停的講真相,管教才明白了是自己說錯了話。後來所有的管教都不罵我們師父了。我抱著孩子被叫到一個屋子裏,一個男警察讓我說出姓名和家庭住址,我不說。他拿起師父法像倒過來,我制止他,他剛要罵我,我女兒注視著他。警察似乎明白了甚麼,不再幹壞事了,抱起孩子高興地和她玩了一會兒。後來一個副所長把我叫到另一個房間裏說:「我家孩子和你家孩子一般大,你說出你家是哪的,就讓你回家。」我說:「你以為我說出姓名就能被送回家?那些當地警察會讓我在家伺候孩子嗎?孩子剛出生19天時,我家被抄,愛人被無故抓走,伺候我過月子的婆婆當場犯心臟病休克過去了,也沒人管。再說了,我和孩子犯了甚麼法?憑甚麼抓我到這裏?」這位警察很有善念,他聽得直流淚,說:「你把孩子包好,別涼著,你回去吧!」第二天,我們就被無條件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