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師尊好!
各位同修好!
修煉十七年,法會交流文章也寫了不少,但大都是講怎麼利用自己的特長助師正法。今天我想分享我在家人中修煉的一點體會。
我從小就和媽媽合不來。 她老是喜歡負面看問題,愛抱怨。再有就是她不善言辭,對人極少表揚或鼓勵。
我剛得法時,媽媽在國內被診斷出大腸癌晚期。後來靠念「法輪大法好,真善忍好」,奇蹟般躲過了這一劫。來美探親時,經不住爸爸的勸說,她也決定要學煉功。可她對法的認識總停留在感性上。在吃藥不吃藥的問題上老是走形式,一到關鍵時刻,就如臨大敵,一個勁問我怎麼辦。她的一句「你沒有經歷過,怎知我的痛苦?」經常讓我啞口無言。
在我的勸說下,父母正式把家從中國大陸搬到了我家附近。緊接著,媽媽就逼著我為她申請政府的醫療保險,催促我帶她和爸爸去看各種醫生,還帶動爸爸把僅剩的牙都拔了。事後,爸爸從此不再打真相電話了。他的理由是:我說話都漏風,不能讓別人聽明白,還怎麼講真相救人?所以在我對媽媽複雜的感情中,又加帶了一絲怨恨,怨恨她因為自己悟性差,把爸爸往常人裏推。
很長一段時間,我去他們家時,都儘量只和爸爸說話。那時媽媽已經得了帕金森症,坐在沙發上背對著我們,也不能回頭,更不能走過來和我們聊天。媽媽很傷心無奈。可我覺得自己已經在生活上把兩位老人照顧的很好了,問心無愧了。我和媽媽本來就是性格迥異,像油和水一樣層次分明,不能融合的嘛。
一天,一位同修來看望兩位老人。在談到修煉時,媽媽說了甚麼觸動我神經的話,我忍不住用習慣的口吻回擊。還沒說完,就被同修嚴厲的制止了。在回程的路上,同修狠狠的批評我不該用教訓的口氣和媽媽說話,看不到修煉人的善,也沒有常人中的孝。我一時驚呆了。
省視自己,我確實對媽媽充滿了成見。她可能悟性是差了一點,可悟性差怎麼了?她從來就沒有反對過大法呀。而且悟性差只是相對的。比起修的好的同修,我的悟性不也很差嗎?師尊在常人中傳法,魚龍混雜,可師尊對誰都是一樣的善,沒有因為誰是中士或下士就區別對待。我又有甚麼資格這樣狂妄呢?
我對媽媽這樣,不是一點慈悲都沒有嗎?在國內的生活,不比這裏的枯燥單一來的豐富嗎?她為甚麼同意把家搬來?還不是對我充滿了信任與期望嗎?我怎能這麼對她?!
我開始增加去看望媽媽的次數,在爸爸忙家務的時候幫助照顧媽媽的起居。一次媽媽因為沒有吃藥,走到客廳一半時突然僵硬的邁不開步了。我呵護著她,像對待學步的孩子那樣耐心的牽引她往前走,又把她抱到床上休息。媽媽第一次用特別溫柔的眼神看著我。
一天,在我準備離開時,媽媽突然用英文說:「我愛你。」我愣在那裏,不知所措。媽媽可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這樣的話。即使在我要上飛機赴美留學時,她也是催促我儘早入關,不要錯過了航班,沒有任何不捨的言語。含著淚,我抱住她,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告訴她我也愛她。那一刻,我們之間冰釋前嫌。
後來,爸爸的身體也大不如前,需要有人全天候照料。我請了住家保姆照顧他們。爸爸與人和善,跟誰都處得來;而媽媽則恰恰相反,與誰都難以相處。她很痛苦,只能向我傾訴。我盡力安慰她,逗她開心,也想方設法緩和她和保姆之間的關係。
保姆換了一個又一個。每一次更換,幾乎都是因為媽媽的緣故。每一次離開,保姆們都是含淚與爸爸告別。每一次,我都要強忍壓力,咬牙去尋找下一位願意接手的人選。我有時心力交瘁,但我已不再像從前那樣埋怨媽媽。因為我能理解她的苦。
有時,我必須親自照顧父母的日常起居。一次,媽媽不小心把大便弄到了我正為她清潔的手上,她自己卻渾然不覺。我默默地將手洗淨,就像為自己年幼的孩子清理一樣,雲淡風輕。不久前,媽媽突然在家中陷入昏迷。在沉睡的時間裏,我不斷的給她播放大法音樂。最後,媽媽臉上帶著一絲微笑,安詳的離世了。
我用中、英文寫下了「真善忍」的法理如何淨化了我冷漠自私的心靈,讓我能夠有機會昇華自己,無悔地陪伴母親走完人生最後一程的故事,分發給媽媽的護士團隊,左鄰右舍,國內的親屬和周圍的朋友,起到了很好的講真相的作用。
媽媽去世後,爸爸的身體和精神逐漸每況愈下。我幾乎每天都會去看望他,開導他,陪他回憶往昔的點點滴滴,也分享我生活和工作中的趣事。日復一日地堅持其實很難。
女兒從東部回家探親一週。她提議全家一起去外州度假。我很期待能在遠程工作的同時,和她共度一點珍貴的時光。
臨行前,我和爸爸道別,卻發現那天他的狀態異常糟糕,糟糕到讓我不敢肯定歸來時還能不能見到他。我試探著問:「爸,要不我不去了?」平時總是客氣的他,這次卻乾脆地說了一字:「好。」我的心一緊,因為我知道做決定的艱難時刻到了。
疫情期間,女兒和許多同齡人一樣,開始變得情緒低落。一天,她一本正經地告訴我,她想用刀片劃開自己的手腕。我當時看到她既沒有受傷,也沒有流血,便以為她只是在尋求關注。更何況,我們母女剛從南加州旅行歸來,那次本就是為了幫她排解鬱悶、轉移注意而特意安排的。我忍不住想:我已經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這樣是不是有些得寸進尺了?於是,我嘴上敷衍地安慰了幾句,卻並未真正放在心上。沒想到,這句話卻深深刺痛了她。從那以後,她開始逐漸疏遠我,變得冷漠,甚至迫不及待地盼著去上大學,好早日離開這個家。
她的變化讓我既失落又困惑,但我當時以為,這不過是成長的陣痛,尤其是在美國長大的孩子,青春期總是會有些叛逆。女兒在高中最後一學期得了厭食症。先生不理解,覺得她身為校田徑隊的一員,是在為逃避比賽找藉口。女兒萬般無奈來找我,我的理解和支持最終感動了她,她告訴我真正和我疏遠的原因。我如夢初醒,真誠地向她道歉。她有點詫異,一向固執己見的我竟然會放下身段請求她的原諒。
之後女兒去了離家幾千英里之外的大學讀書,在短短幾個月裏患上了憂鬱症。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我守在電話的另一端陪伴著她。當我從歐洲輾轉三個航班,幾經周折終於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緊緊的抱住我足足有一分鐘。從此,我和女兒成了最親密的朋友。
如今,我必須在親情與孝道之間做一個修煉人該有的抉擇。回到家後,我向家人講述了父親的情況。先生再三詢問我是否決心已定。畢竟,如果情況危急,我可以一人獨自趕回來。
讓我感到欣慰的是,兩個孩子都理解我的選擇。第二天臨出門前,女兒給了我一個深深的擁抱,叮囑我要好好照顧自己。她的理解與體貼,讓我原本還有點糾結的心,徹底的放下了。
再來說說我的婆婆和小姑。婆婆是個熱心腸,但性格比較強勢,被人戲稱為 「女王」。
我剛得法不久,就為全家買了「神韻晚會」的票。婆婆和公公先去觀看。他們覺得演出美輪美奐,但對其中蘊含的內涵卻難以理解,甚至因此影響了丈夫的態度──他最終決定不去觀看。因此我的心裏對婆婆埋下了一個怨。
後來,婆婆也被診斷出帕金森症。我出於關心,向她推薦了大法,她卻很乾脆地說自己「不感興趣」。我心裏對她的怨更深了。
隨著不斷的學法,看著婆婆日益加重的病情,我的善心出來了,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從最初的表面關心,到發自內心的體諒,再到最後主動願意為她分擔家庭的重擔。
婆婆一向看重家庭團聚。每逢節日,她總是要把家人召集聚在一起。不僅如此,連她的親戚、朋友,也常被她一併請來。可隨著她身體日漸虛弱,已無法像從前那樣操持一切。我看在眼裏,心中不忍,便主動承擔起延續她傳統的任務。其實,我本性好靜。過去我們還特意在節假日出遊,以逃避很多應酬。可我沒有再選擇這樣做。
感恩節,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傳統大餐。親友們都很得滿意。婆婆突然看著我,說了一句:「謝謝你。」她頓了頓,又補充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在她六十週年婚慶上,我主動上台, 講述了一個很多年前的往事:當我女兒還未滿週歲時,婆婆每週都會獨自開車三小時來看我們,只為幫我帶一天孩子。她從未要求甚麼回報。我看著坐在台下的她,真誠地說:「媽,如果有一天我也有幸成為一位祖母或外婆,我希望能像您一樣的優雅、風趣而又慈愛。」台下掌聲響起,婆婆的眼睛濕潤了。
我的小姑為人熱情、朋友遍天下,但有個毛病──喜歡誇大其詞。中學時代,小姑永遠都生活在哥哥光環的背後。大學期間,哥哥就做到完全經濟獨立,沒花家裏一分錢。而小姑則是另一個極端──成年後依然依賴父母經濟支持,到現在還是如此。
某年聖誕,她打電話給婆婆,謊稱自己人在非洲旅遊,無法回家。可電話一轉接到我們手裏,她卻嬉笑著說:「舊金山今天的天氣真不錯!」那種把我們綁架成謊言共謀的輕浮,讓我和先生極為反感。終於,有一次我們實在忍無可忍,把真相告訴了公婆。從那以後,小姑在臉書上把我拉黑了。
我開始憤憤不平。我還沒和她這種人劃清界限,她倒主動把我從她的臉書裏一腳踢出去。真是荒唐可笑。
可我是修煉人。我怎麼能降低要求和她去爭誰對誰錯呢?靜下心來,我發現在對她的態度上,除了受先生的影響之外,其實還有一顆隱藏很深的妒嫉心。
自從我嫁到夫家後,婆婆每年都要求全家去遠在幾百英里外的度假屋過聖誕節。她還要求我在聖誕前夜為大家準備一頓中式大餐。名義上是對我文化傳統的一種尊重。可問題是我比小姑還小四歲,憑甚麼我要準備好所有的食材,驅車九個小時,在滑雪回來後,別人都能躺下休息的時候,我卻要在廚房裏忙上幾個小時?她卻甚麼都可以不做。
還有,每次婆婆都當著我們的面,親手遞給她一個裝著支票的信封,外加每年一次的海外旅行資助。小姑和我們一起去餐館,永遠都是我們買單。我為甚麼妒嫉她呢?小姑縱然有許多讓我看不慣的地方,但她和她家人的因緣關係又怎能是我看的清的?她的出現不正是為我在矛盾中修煉,提高的嗎?我讓先生把她的謊言抖摟出來有甚麼好處呢?那只能讓婆婆傷心。修煉人不是講忍嗎?我的忍又在哪裏?
我開始放下成見,試著看小姑的優點。一次,她看朋友,順道來找我先生商量一些事。先生不在家,我就熱情的招待她。聊天中,她提到對先生的一些看法,情緒慢慢激動起來。我只是靜靜在一旁聽,不被她的情緒牽動,也不急於評判。我試著站在她的角度去看問題。我終於能理解她的感受了。末了,我只是輕聲告訴她:「相信我,你哥哥從來沒有想過要算計你。」她愣了一下,隨即哭了。
後來,小姑依舊會笑著說:「甚麼時候來舊金山,一定來找我啊。」 過去的我,總覺的這是客套話,是她在婆婆面前做樣子。可現在我已經不再用舊的眼光去看她了。我點頭答應。不久,我真的特意去找她一起去吃飯。我的真誠和包容,感動了她和她的女友。在聽完我對神韻的介紹後,她們鄭重的說一定會去觀看。
結語
從我家去公司上班,要走一條崎嶇的山路。有些時候,不知是天氣、心情,還是別的甚麼原因,在一個又一個急轉彎裏,我會忽然緊張起來──手心冒汗,眼睛盯著前方,生怕一不小心撞上護欄,或是跌入山澗。越是這樣,越覺的方向盤像在跟我較勁。可如果甚麼都不想,只是順著山路的慣性走──車身自然貼著彎道滑過去,心也跟著鬆下來。
修煉又何嘗不是如此?再險的路,如果心無雜念,裝著法,便會鎮定自如。因為師父給安排的道路,哪怕看似險阻,都是最好的。
以上是我的交流,有不當之處,還請同修慈悲指正。
謝謝師父,謝謝大家。
合十
(2025年美國舊金山法輪大法修煉心得交流會發言稿選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