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時的勞教所的氣燄非常囂張,到處都瀰漫著陰森恐怖的氣氛,每個人除了幹一些超負荷的勞動外,還要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尤其是大法弟子,每天都被逼迫著放棄信仰,與外界隔絕,與親人分離,被強迫聽各種謊言。
因為我不放棄修煉法輪大法,從進勞教所的第一天開始就不讓睡覺,接著就是各種刑罰,電棍,坐小板凳,不讓下樓,不讓去食堂吃飯,不讓與別人說話,不讓與別人對視眼神,不讓幹活,讓你反省,冬天在沒有暖氣的屋子裏不讓穿棉衣;因為我一個人不寫決裂書,惡警株連全寢室的人都不能睡覺,讓全寢室的人都來譴責我攻擊我,站隊時前後各有一個人把我夾在中間,有時還不讓上廁所,不讓洗衣服,不讓洗漱……限制一切人身自由。
儘管我每天心裏默背著師尊的法,但仍然是精神緊張到了極點,害怕恐懼時時伴隨著我,彷彿掉到了人間地獄。剛開始我還試圖與那些被矇蔽的人講真相,可是我剛一開口就會遭到斥責、諷刺、挖苦、侮辱、謾罵甚至群起而攻之。就如《九評》裏講的,「被抹黑者的辯白淹沒在哄堂大笑中」,所以後來很多時候,我都是保持沉默。他們採用各種辦法,打罵人身攻擊後,又找各類階層的人來攻擊我。
(一)
當時勞教所有一個曾經修煉過法輪大法,後來放棄並邪悟了的人,這個人文化程度很高,在常人中的地位也很高,是體制內的,而且在大法遭迫害初期做的很好,所以帶動了很多人接受她說的。有一天,勞教所把這個人找來,叫了很多人包括我,圍著她,聽她散布邪悟和謠言。她在那滔滔不絕的講,我在心裏七上八下的想。師尊的法在我腦海中顯現,我說不說呢?不說吧,有人已經被她帶動,開始搖擺,如果被她誤導了就壞了,那對這個人來講也是非常不好的。說吧,害怕,那時候就算甚麼都不講,只要不放棄大法,每天隨時都面臨著被迫害。師父的法直往出返,我鼓起勇氣說:師父講了:「當歷史走過這一頁時,留下來的世人會看到你們的偉大,未來的神會永遠記著這偉大的歷史時期。」(《精進要旨二》〈理性〉)大法給我們好處了,我們都來修煉大法,大法被迫害、師父被冤枉,我們反過來放棄大法辱罵師父,這就是留下來的世人看到我們的偉大之處嗎?這時那些搖擺的人有的在竊竊私語,有的在點頭。而那個人「騰」的一下站起來,大聲說道:「我覺的有人在煽動!」說完快步走出房間,氣哼哼的走了。她的所謂「演講」也不歡而散。我的心裏很忐忑,真的害怕她報教(報告獄警的意思),害怕招來毒打,但神奇的是竟然風平浪靜。
還有一個人,也是勞教所邀她來搞轉化,這個人又是另外一套,說甚麼要「符合常人」,意思是得放棄修煉,又說甚麼都已經圓滿了,不用再煉了等等。她講的這些謊言,師尊在《去掉最後的執著》裏面講的清清楚楚,之前這篇經文我也背的很熟。我心裏雖然忐忑,但還是當時揭穿了她的謊言,這個人當時就瞠目結舌,無言以對,找個藉口匆匆就走了。其實在偉大的佛法面前,那些謊言和邪惡的理論是不堪一擊的。
有一個勞教所的大隊長是專門負責「思想工作」的,就是專門迫害大法弟子的,此人極其邪惡狠毒,打起人來從不手軟,據說此人軍人出身,走路都帶著風,有的人說一看見她就害怕。一次,她讓我與其他幾個同修輪流念一本書,書的內容是誹謗法輪大法的。有一同修害怕挨打,明知道不該念,她就跳著念,涉及到大法和師父的字或詞就跳過去,不是太直接的就稀裏糊塗的念。我也很害怕挨打,還沒輪到我,剛開始我也想像這個同修這樣做,敷衍著去念,轉念又一想,那書都是散發黑色的毒害世人的東西,是謗師謗佛啊,我怎麼能為了不挨打而去配合他們,妥協的去念呢,我不是在助紂為虐嗎?我為自己之前的想法而羞愧,心裏定住一念:豁出去了,決不能念!
那個邪惡的隊長就坐在旁邊,她手裏拿著一本《轉法輪》,打開第一講取笑的問我:「某某,我問你,你們師父說做壞事往下掉,不斷的掉,最後就掉到人類這一層了,那如果在人這一層還幹壞事呢?往哪掉呢?」我毫不猶豫脫口而出 :「生命在還惡業時,層層被滅盡的痛苦是永無終盡的。」(《精進要旨》〈定論〉)
其實我是一個思維不敏捷、甚至是反應很慢的人,而且我天生怯場,上學時在課堂上從來不敢舉手回答問題,人多時不願交流自己的想法。可是我感覺這話就在嘴邊,不用現想,不用現琢磨。我習慣性的說話聲音不大,但一字一頓,吐字清晰。
當時是在一個很大的屋子裏面,通常也把這裏當作幹活的車間,此時大約有二十多人在這個屋子裏幹活,大家也都在一邊幹活一邊聽著我們的對話和反應。誰都知道迫害會隨時發生,之前有一個同修,只是想說說自己堅修大法的理由,就被兩個隊長推進辦公室一頓電棍和毒打。而且這種類似的事很多。我雖然沒有抬頭,但感覺到了此時的緊張氣氛,我也很緊張,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就在這時,突然外面的走廊裏有人喊:大隊長電話。這一聲喊,打破了沉寂,那個大隊長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伴隨著緊張氣氛的打破和那個隊長的消失,還沒等輪到我念的書也不用再念了,我想這是念正了就過關了吧。此時大屋子裏卻「開鍋」了。有來呵斥我的:「啊,你可真膽大,你不怕挨打嗎?你不怕電棍嗎?你能承受的了嗎?」還有的人憤恨的說:「大隊長在這你還啥都敢說,不打你打誰。」當然有人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還有一同修默默的走到我跟前,目光對視著我,衝著我深深的點了點頭,此時無聲勝有聲。
寫到這裏,想起這位同修,我仍是淚水漣漣。要知道,在那種邪惡的環境,此時同修無聲的鼓勵在我心中的份量可想而知,我知道,我不是孤單的。其實我自己知道,我的內心並不強大,我也不是無所畏懼坦坦蕩蕩,反倒一直都是膽膽怯怯,只是師父在推著我走,師父的法直往出流,總在腦海裏縈繞。
這件事過去後,那個隊長並沒有找我的麻煩,其實我覺的這些都很神奇,都不是「慣例」,我想是師尊保護了我,做正了,法的力量的展現吧。
回憶起來,那段艱難的日子,沒有師尊的法對於我來講走過來太難了。記得那個大隊長叫我到辦公室逼迫我放棄修煉的時候,我一邊往辦公室走,師父的法又自然而然的顯現出來:「沒有了怕,也就不存在叫你怕的因素了。不是強為,而是真正坦然放下而達到的。」(《精進要旨二》〈去掉最後的執著〉)劈劈啪啪閃著火花的電棍伴隨著她的叫罵聲,她一邊打我,一邊用親情勾著我的心,並反覆喊著:「你連家人都不顧,你丈夫都給你跪下了,也打動不了你,說!你是為誰活著!說!你是為誰存在!」師尊的法一下子就打進我的腦子,「你要為你自己而存在!」 (《長春輔導員法會講法》)瞬間,我更加理解了師尊講的這段法的字面意思。法的力量是巨大的,表現上此時的我被電棍電得呼吸困難,身體搖搖欲墜,惡人也立刻停止了行惡。
一回寢室,大家都齊刷刷的望向我,接著大家都低下頭幹活,寢室裏一片寂靜。我看到有的同修哭了,有的同修眼裏含著淚花。其實我當時沒感到害怕,可是過後又有些後怕。
(二)
因為不放棄修煉,丈夫幾次來看我,都不讓與我見面,後來丈夫到處托關係,終於在勞教所的辦公室讓我們見了一面。在見到家人的那一刻,我與家人哭作一團,因為長時間的被虐待,我整個人看上去已經面目皆非。母親心疼女兒,幼小的孩子思念媽媽,丈夫盼望妻子回家團圓。家裏人雖然知道大法是好的,是被迫害的,但為了讓我能夠早日回家,全都來勸我。母親一直不停的哭;哥哥一邊勸我簽字、一邊嚇唬我,說再不簽就要把我們這樣的送到荒無人煙的北大荒,在那呆一輩子等等。連說話還不清晰的孩子也被教了一套話背下來後勸我。男兒有淚不輕彈,丈夫開始沒說話,只是在旁邊默默的流淚,後來跟我說,只要我簽了字,他就有能力把我撈出來。我一邊流淚、一邊搖頭,在我這裏簽字的事沒有一點可能。平時很倔強,從來不會說軟話,不會哄人的丈夫,為了讓我不再被虐待,突然間竟然長跪不起……我傷心欲絕,悲痛不已,面對應該盡孝的母親,應該時時陪伴的幼小的孩子和失望的丈夫,我的眼淚又決堤了,哭得一塌糊塗……
我當時心裏很苦,在人的層面上我被認為是「自私」的,好像是不顧家人的死活,只顧自己的修煉圓滿,可是他們不明白,又不能對他們說,說了他們也不懂,雖然那時修煉很懵懂,但也懵懂的知道,如果我真的妥協了,那對家人的未來才是最不好的。回家是當時環境下人人都嚮往的,尤其在那種人間地獄,我渴望自由,但如果要以放棄修煉做代價我寧願不要。偉大的佛法在人間被踐踏,慈悲的師尊,恩澤寰宇的師尊被誹謗,我能做些甚麼呢?小小的我只有用這種方式,無聲的向所有人,向世人表達:法輪大法是正法。我不會去簽那個在常人中都是背信棄義、在修煉中辱沒師門的謗師謗法的決裂書。
這時到了中午打飯時間,獄警一看也沒有啥希望,就氣哼哼的帶我回去了。丈夫含著淚一直把我送到監室的大門口。
(三)
有一天勞教所裏有一個人突發心臟病死亡。後來聽說這個人經常幫著獄警逼迫大法弟子放棄修煉,對不放棄修煉的大法弟子又打又罵,助紂為虐。其實是遭到報應了。遭報並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但這件事也的確給惡人們一個警醒。
勞教所那幾天看起來有點慌亂,每個小隊對心臟不好的人都領出來檢查身體。很多人也都希望通過檢查,能促使自己早日回家。有的人去找獄警,有的去找隊長,要求去檢查,說自己怎麼怎麼不好受,哪裏哪裏不舒服呀等等。可這些人被隊長訓斥了一頓,言外之意,都是裝的。清晰的記得大隊長在走廊裏卻喊起了我的名字,很多人用羨慕的目光投向我。
我拒絕去檢查,我說我沒有病。因為我想通過自己的一言一行來證實大法,也想告訴那些被矇蔽的人,修煉法輪大法身體都是健康的。可我忽略了這麼長時間以來對我的虐待。因為獄警和大隊長們心裏最清楚,長時間的被迫害,就表面看,我也是不健康的了,用丈夫的話說我,當時看到我時「蒙張紙就哭得過了」,意思就是瞅著都是將死之人了。後來大隊長再次在走廊裏連吵加喊的叫我,別人也來勸我,後來我想,只要不是逼迫放棄修煉的事,也就不再堅持了。別人想去不讓去,我不想去卻逼著去。這件事也說明那些行惡之人也知道大法弟子是好人,是可信任的人。
(四)
因為長時間的被虐待,我又困又冷,頭昏腦脹,渾身發軟,感到隨時都有可能栽在地上。一天晚上查號時,大家都站在門口排隊,突然有人大叫我的名字,我一激靈,才發現自己已經馬上就要堆在地上了。
那天的檢查,也檢查出了心臟有問題。其實我自己知道,那完全是被迫害出來的,進勞教所之前根本不是這樣的。從此,天天逼迫我的環境有所緩解,也開始讓我睡覺了。不過在睡覺時左右兩邊各有一個人,把我夾在中間。我感到環境和氣氛緩和了許多。
勞教所裏每天下午有一個醫護人員給送藥,叫到誰的名字誰就去取。我本來就不需要吃藥,自從修煉法輪大法從沒吃過一粒藥,但他們心裏害怕我有意外,所以非得給送,我就把藥接過來,再放到別處。這個醫護人員態度很不好,我就看到這個醫護對每個來取藥的都損損嗒嗒的。有一個人走路很慢,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那個醫護對她一頓諷刺和挖苦,言外之意,還是認為她是裝的。有一個人心臟很難受,躺在床上,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很難受,起不來取藥,那個醫護又是一頓訓斥,說甚麼她不是心臟有病,是心理有病等等。等叫到我的名字時,那個醫護的臉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滿臉笑容,我還沒等從床上起來,她就急忙喊道,別動,你不要動,並笑盈盈的走到我的床前說:你就躺著,不用起來,並把藥放到我的床邊,並說,你們誰也不能跟某某比,只有她有這個資格。
醫護走後,大家議論紛紛,都覺的這個醫護的態度太戲劇化了,太不可思議了。
有一天勞教所裏新進來一個小姑娘,是吸毒犯,長得很白很美,因為剛進來都需要把頭髮剪短,那些個人就把她的頭髮一頓亂剪,剪得像個刺蝟,一張俊俏的臉和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看上去很滑稽。小姑娘跟給她剪頭的那個犯人說,要求剪成我這樣的短髮。那個犯人說:「想的美,剪成某某那樣的髮型怎麼可能呢?她是誰呀?她是某某,你怎麼能跟她比,告訴你,誰也不能跟她比!」這個犯人看上去很兇,但她的態度反映出對大法弟子的敬重,也是對大法的敬重。
從表面上看,我被打被罵被人身攻擊,把我說的一無是處,甚至讓我自己在恍惚間都感覺自己是個異類。其實,每個人心裏都是明白的,誰正誰邪,即使表面不說,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桿秤。也有人悄悄的跟我說,你看那些獄警和隊長打起人來很邪惡,其實他們心裏是很佩服堅定的大法弟子的。
(五)
春天來了,萬物復甦,窗外陽光明媚,樹也抽出新芽。我看了一眼日曆,有一種預感,嚴寒已經過去,我該回家了。表面上看,由於勞教所有人猝死,加上把我虐待的心臟出了問題,勞教所害怕我出現意外擔責任而提前釋放我。
在別人看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先例的事情,不放棄修煉,沒有能走出這個邪惡的勞教所的。我去庫房取行李時,很多人才知道我要回家了,很多人震驚了,呀,她怎麼能回家了?有人羨慕,有人妒嫉,怎麼能讓她回家了?有人祝福,有人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有人向我偷偷的豎起大拇指,有的同修哭了,說我太了不起了。我很慚愧,跟做的好的同修比,我差的太遠了,一直都是師父在推著我往前走,總是被動的被推著走,並沒有主動的去證實法。
回家那天,天氣特別晴朗,我拖著虛弱的身子,遠遠的就看見哥哥迎面而來,當時極力勸我簽字的哥哥,看見我的第一句話卻說,「某某,你這樣做就對了,所有人都像你這麼做,你們的法早就正過來了。」看似對我的敬重,實則這是一個常人對大法的敬重。沒有大法的力量,何來我今日的重生?!
事情過去許多年,但回憶起來仍然歷歷在目。說艱難,是因為個人的修為不夠,修煉初期的不成熟,人心多等等感覺很艱難。在回憶的過程中,更加感受到師尊的良苦用心和慈悲看護。
迫害壓不倒正信。魔難中儘管我害怕過,恐懼過,但沒動搖過,而是挺直了脊梁!感恩師尊的慈悲看護,弟子無以為報,只有更加精進,不負師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