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的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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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二一年三月八日】

一、人生之苦

我於一九五四年九月十七日出生在苦寒的黑龍江省海輪縣倫河小鎮。也許是註定的因緣吧,我的出生地名都與海、水相聯繫,由此也揭開了我今世的人生之旅。

父母當年是鎮上的中小學教師,母親二十歲生的我。出生後的幾個月裏,我很健康。後來發生一件事,聽我母親講在我八個月的時候,我得了一種病──抽風,而且是越抽越厲害,快沒希望了。父母揣著懷錶日夜看護我也不見好轉,有一天,突然來了一位白鬍子老人,七十多歲了。他來到我家為我看病,給我針灸完後對我父母講:「如果這個孩子抽風間隔的時間越來越長就會好了,但是長大了會有後遺症,嘴斜眼歪。」

自從這位長者看完後,我真的就好了,但是並沒有留下他所說的後遺症。父母非常感激這位過路的老人為我看好了病,到處找他,但是怎麼也找不到。

到我兩歲時,我又添了妹妹,以後又有了弟弟和小妹,我們家也由倫河鎮搬到了海輪縣。父親在縣委搞宣傳工作。不久,父親又調到了哈爾濱綏化地區行署工作,母親仍然在縣裏小學教書。由於父母常年兩地分居,加上母親身體不十分好,我在很小就幫助母親分擔一部份家務並照顧弟弟妹妹們,八歲時,開始做飯,再大一點,我就開始出門揀煤渣,半夜到馬棚(我們叫大車店)去掃馬吃剩下的或掉在地上的草料來解決燒飯用的燃料。我漸漸學會了幹很多活,而且都能自己做好。母親對我非常放心,誇我懂事,弟弟妹妹也依賴我,我經常會把一點好吃的都給弟弟妹妹們吃而自己不吃,我認為這是應該的。

三年所謂「自然災害」時期幾乎吃不到糧食,我經常吃土豆、豆腐渣、酒糟(做豆腐和做酒剩下來的廢料,人們現在用它餵豬),而父母更是經常不吃飯或一天只吃一頓飯,把僅剩的一點吃的留給我們。不知為甚麼,從我記事時起,我就有一種無名的惆悵。當我一個人時,經常會靠在窗框邊眼望藍天而流淚,有的時候,一個人來到河泡(大水坑)坐在水邊,望著水中被風吹起的波紋而憂傷,有時又感覺自己如同坐在船上隨水的波動在航行,往往這時也能引起我的一些遐想,感覺水變了,水變的很大很寬,我如同坐在船上在海中航行,令人嚮往的美好促使我經常獨自一個人來這裏享受,去感受這時才屬於我的那一絲快樂。

在我十二歲的時候,父親的工作單位由哈爾濱遷到了綏化市,我們全家也都搬到了一起。這時剛有好轉的生活又布上了新的陰影,母親得病了,得了一種東北地方病,氣管炎肺氣腫,一得病就非常厲害。而我的身體也始終不好,身體瘦弱、瘦小,大病小病也時常找到我頭上來。我記得父親在哈工作期間就經常領著我到哈市各大醫院檢查身體,那時得的病能叫上名字的有:先天性心臟病、胸膜粘連、過敏性紫癜、急性肝炎、貧血等等,大病給我一大堆名詞,小病更是不斷。經常發燒,咽喉腫痛,燒得整天迷迷糊糊,痛得說不了話,感冒更是常事。我的身體弱不禁風,學校老師們都知道。班主任老師特別照顧我,到農村勞動、爬山等都不讓我參加,但我硬是參加了這些活動。父母也關心我,把積攢下來的雞蛋給我做小灶,身體實在不好的時候上不了學,只好休病假。

儘管如此,和我母親的病相比,我還是好點兒的了。我母親因病提前退休,整日咳嗽,夜間不能躺下來睡覺,把枕頭墊得高高的,半靠在牆角邊。我經常半夜起來給母親捶背、倒水喝。母親一病倒後,家裏像癱瘓了一大半,弟弟妹妹們要上學吃飯,還得到醫院給我母親抓藥、領她看病。父親更勞累,還要上班。為了父親正常工作,為了這個家,我挑起了生活的重任。早上早早起來做飯、挑水、照顧母親、住院護理,還要上學,等等。我經常累的難受得夜裏睡覺哼出了聲都不知道,經常被母親喚醒。

母親被疾病折磨得痛苦不堪,脾氣也變得越來越不好。如果說身體上的這種勞累還好忍受的話,而精神上的壓抑是最難過的了。家裏常年有病人,空氣和生活好像都變了樣,整天處於與病魔的抗爭之中。我父親幾乎成了半個醫生。而我的勞累、痛苦、忍耐與付出父母都看在眼裏,我經常聽到他們偷偷的評價我們四個孩子,父母總是把我排在第一位,說老大最好、最善良、最懂事。父母也很少說我,也都最疼愛我。我的小學、中學就是在這種環境中度過的。從我十二歲起母親得病,一病就是二十年,幾乎每年都住院,直到我三十二歲時母親去世了。

我的性格內向,也不想說話,喜歡一個人獨立思考問題,獨立做事,這段時期(中、小學)也是經常一個人的時候偷偷落淚,不是為了生活的勞累,也不是因為精神上的痛苦忍受不了,只是覺得心裏苦,當人苦,對人活著的意義迷茫,心裏總是酸楚楚的。尤其在中學,漸漸懂事,接觸的人也越來越多些,我發現一個問題,我和他們都不一樣,他們善於表現、善於言辭,生活中的各種知識懂得也多,而且能津津樂道談論,而我好像對那些東西甚麼都不知道,也不會。我曾試圖模仿他們也學不來,那就不學吧,我就是我。父親當時說我孤僻。我最聽父親的話,因為他是不輕易說我的,我覺得這很嚴重,得注意了,不能總不和人打交道啊。注意是一回事,儘量和他們融合一些,但我知道這不是真正的我,我的本來面目還是我的特點,和他們想的、追求的都不一樣。這種刻求自己和人們儘量融合,其實那時也感覺到是一種苦。

我好像只有一片善心,對誰都一樣。有的同學欺負我,把我帶的飯中父母給我加的一點特餐偷去吃了。我在家養病時,有的同學上學路過我家門前時,會無故的罵我,「越休越養,越養越休。」我從來不會打仗,連句爭辯的話也不會說,只是心裏想,這人怎麼會這樣啊,罵了也就罵了,也不恨他們,照樣對他們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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