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入監時,恰巧有一個煉法輪功的也剛送到入監隊,我們其他犯人還好,大執(獄警安排管犯人的罪犯)雖經常打罵,但除每天學習、巡操外,互相之間說話、課間在監道裏活動,上廁所還是自由的,但那個法輪功學員就不行了,他和我們之間不准說話,入監隊給他打印了一份強制轉化的「學習計劃書」,由監管他的包夾拿著,時間是三個月。
在強制轉化期間,在這期間他(法輪功學員)睡的比別人晚,起的比別人早,每天起床後在監道小板凳上坐著,由包夾看著,強制不停的看污衊法輪功的書籍或是到教室中看攻擊法輪功的錄像,有兩名包夾監視,十五分鐘做一次記錄。離開規定範圍,做任何事,他必須打報告,由包夾同意並跟隨。
這個「學習計劃書」非常詳細,每天幾點起床,幾點休息,幾點看甚麼書籍或視頻,幾點背監規,幾點寫思想彙報,(每天一份)幾點巡操,他的一言一行都由包夾監視並記錄,每天向當班獄警彙報,如不按要求去做,包夾就會給他穿小鞋,甚至警察會警告、記過或是關禁閉。
獄警為減輕自己的工作,會安排一些關係戶,或是身體強壯行為卑劣的殺人犯、強姦犯、組織賣淫犯、搶劫犯擔任大執、組長、監督崗、監管法輪功學員的包夾。入監隊的犯人們有時也會被安排幹一些外協的生產任務,完不成的就或被獄警用橡膠警棍毆打。入監隊的「作業」、「試卷」,獄警從來都不看,都是由指定的犯人批閱、打分,想給你打幾分就打幾分,對不聽安排、或巡操動作不規範、體力跟不上、或不懂他們所謂的「規矩」的服刑人員,大執隨意打罵,這是獄警給大執的特權。大執每天會向當班警察彙報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所謂的「入監教育」不過是騙人的幌子,你的品行好或壞,獄警根本就不關心,他們的目的就是把你訓練成拼命幹活掙錢的工具,為下隊幹活掙錢做準備。一般犯人下隊快則一星期,慢則一個月,則根據生產監區的需要而定,但是法輪功學員最短必須三個月,三個月強制轉化合格後,在入監隊大會上念『四書』之後,報甘肅省『610』來人驗收通過;否則,繼續強制三個月,直到「轉化」才分配下生產監區。
在每個犯人入監後的十幾天裏,你的家庭背景,比如親人都是幹甚麼的,甚麼職位,或是否做生意,獄警們都會摸的清清楚楚,然後給你點步,讓你拿錢,家裏人給了他們錢、送了禮,警察們會給你安排一個輕鬆的崗位或差事,或下到生產任務輕的監區。也有的犯人一入監,家裏親人就把監獄領導打點好了,監獄領導會告知監區領導哪個人需要照顧。這些後門崗位如大執、組長、監督崗就會配合獄警管理、監視、懲罰、欺壓其他犯人,行使警察的權力,警察會對他們另眼相看。
大部份獄警平時表面上「義正詞嚴」,實際上思想扭曲,背地裏行為齷齪無恥。在生產監區,你就是幹活的機器,任務完成的好壞,成了衡量犯人素質好壞的唯一標準。你如果是一個踏踏實實、不偷奸耍滑的,不跟大執、組長拉攏關係(給他們送煙、食品等貨物),監獄規定的任務你就非常不容易完成,因為你幹的活過不過關他們說了算。完不成任務,回來後就罰站、開批鬥會、或抄監規學習。這些犯人平時語言粗俗,行為卑鄙下流,但是一有獄外領導或團體來檢查觀光時,這些犯人馬上就會按獄警的要求變成一流的演員,他們言行統一、舉止文明、態度誠懇謙卑,然後獄領導會借此機會大肆宣傳監獄的文明管理和教育成果。
有良知的犯人、煉法輪功的人在酒泉監獄最苦的不是空間的限制、身體上的勞累、或是與親人的分離,而是心靈上的一種煎熬,因為每時每刻都會在這些獄警和犯人身上看到令人作嘔的虛偽表演。
2017年10月,酒泉監獄搬到了新監獄,在搬遷之前監獄長就已經由紀某某換成了李文堂(之前任金昌監獄政委),在李文堂沒來之前,獄警再晚也就6、7點鐘就收工了,除非有特殊情況才延長收工時間,星期六、星期天基本都是雙休。可是李文堂當了監獄長,到新監獄取消了雙休,原來下午2點出工變成了1點出工,沒有了午休,吃完午飯洗完碗馬上出工,李文堂會親自到出工大門口督陣,出工最後一名,監區長還要受批評。監區領導為了討好他,下午6點收工改成了晚上9點40收工,除了重工車間8監區外,其它監區都是如此。犯人的精力、體力受到了最大化的壓榨。而且對完不成任務的犯人,李文堂還親自到現場詢問原因,對完不成任務的犯人他鼓勵獄警們大膽動用警棍、手銬、辣椒水等「執法」,犯人回去還要寫檢查認錯,由組內開會分析完不成任務的原因並進行批鬥,然後再罰站、延遲休息時間、抄監規。在任務上是流水線作業,工序相連。一道工序完不成任務,上下道工序連帶受罰,完不成任務工序和上下道工序中午不收工,這樣不用警察或組長去催,相連的工序經常會因為任務惡語相向或大打出手,獄警們認為這樣會提升工作效率。
2018年上半年,在監獄長李文堂的管制下發生了兩件這樣的怪事:
第一件:8監區新分去時間不長的一名犯人,出工幹活雙手十指就被切掉了。過了幾天,監獄給每名犯人發了一張「安全生產承諾書」,內容是每名犯人要嚴格按安全生產規定生產,不違章作業。每名犯人簽字並按手印,可落款時間卻是那名犯人手指被切掉之前的幾天。其實犯人都明白監獄又開始耍無賴,要把責任推掉,然後再給當事本人強加一個罪名。果然,簽完承諾書,對那名犯人的處理結果就下來了,說這名新犯出工後脫離互監組,安全意識淡薄,沒經幹部允許私自開動機床,違反監規造成重大生產安全事故,給予警告處理。在酒泉監獄服過刑的人都知道,新來的犯人在沒有幹部和互監的允許,脫離互監並開動機床是根本不可能的。出了這種事,老犯人們都明白,獄警們的做法就是連蒙帶騙帶恐嚇,直到你違心承認是你自己造成的,與監獄無關,他們才肯罷休。
還有一件事:酒泉監獄服裝生產車間一、二監區是在同一間廠房的二樓。前一半是二監區,後一半是一監區,兩個監區中間隔著一條三四米寬的走道。當時是夏天,車間裏很熱,二監區的犯人們都在緊張的幹活,突然一監區有四名犯人抬著一名昏迷的犯人,他脖子上還不停的往下淌血,後面跟著一個警察和一名拿著拖布的犯人,那名犯人在警察的指揮下,一邊跟著一邊擦地上的血跡,他們趕往醫務室。收工時,我們兩個監區是從一個門出,兩個監區的犯人很多互相都認識,他們一監區很多犯人說:二監區三個警察把這名犯人拽到一個監控看不到的地方拳打腳踢很長時間,慘叫聲他們都聽到了,這名犯人在遭受長時間毒打之後,一氣之下,用拳頭搗碎了身邊的玻璃,用碎玻璃割了脖子。
事件發生後,一二監區馬上開會通知不許傳,聲稱要不聽謠、不傳謠。第二天上午九點,鑑於偵察科來人調取監控,並連續幾天,每天抽一監區五六名或是七八名犯人,由一監區警察帶著去接受詢問,被抽的犯人早就被警察威脅並統一了口徑,老犯人們心知肚明,可誰也不敢說真話,說真話他們就會收拾你,讓你在剩餘刑期內生不如死。那名被打的犯人被搶救過來後,監獄怕真相泄漏,直接把他關了禁閉,由禁閉室兩名犯人24小時監控,監獄警察、一監區警察不停地找他談話威脅,讓他承認警察沒打他,是他自己想不開,與警察無關。他一開始沒有妥協,後來在獄警多次威脅、限制自由、罰站,強制洗腦、不讓睡覺等折磨下,這名犯人終於妥協了,違心的承認警察沒打他,只是找他談話,是他自己想不開自殺,與警察無關。在禁閉室看他的兩名犯人中有一名叫常玉君(酒泉人、罪名組織賣淫),以上禁閉室的經過是常玉君的口述。常玉君還說:「這個大傻子,挨了警察毒打、受了這麼大罪,還替警察開脫,最後還被定了個違反監規自傷自殘。」
2018年下半年,酒泉監獄根據監獄管理局的要求,在酒泉監獄選出400名老弱病殘犯人,分別轉往蘭州和白銀監獄,臨走時突然集合,點到名的犯人到大廳集合,任何東西都不讓帶,包括你自己的私人物品,只讓穿一套監獄夏裝,點名由十幾輛大巴拉走。然後從新疆轉到酒泉監獄1000名新疆人,有的新疆人被3、4人看一個,嚴重一點的戴著鐐銬被十個人看著。對這些新疆人實行非常嚴格的隔離管制,監獄要求必須把這些新疆人收拾的服服貼貼的。
以上是我在酒泉監獄的親身經歷和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