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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法輪功學員羅織湘生前身後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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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二零年六月二日】年僅29歲的法輪功學員羅織湘被迫害致死106天之後,二零零三年三月十九日在廣州遺體被火化。賀光榮看到自己的兒媳,頭髮被剃光,眼窩深陷,臉頰瘦削的躺在玻璃棺裏,禁不住號啕大哭:「開心她媽,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這一聲淒厲的呼喊,伴隨著開心「媽媽!」的哭喊聲,使整個殯儀館沉浸在悲痛之中。這一老一小的哭喊,這一屍兩命的事實,就是對江澤民流氓集團迫害法輪功悲憤的控訴!


羅織湘

羅織湘,一九七四年出生於海南,祖籍廣東省博羅縣。後來在廣州讀大學,畢業後在廣州工作。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日開始,中共江澤民流氓集團瘋狂迫害法輪功,為還師父清白,為大法說句公道話,羅織湘被多次綁架和勞教迫害。二零零二年十二月四日,懷著三個月身孕的羅織湘,在廣州被迫害致死。

羅織湘去世時,丈夫黃國華因為修煉法輪大法被關在廣州的花都勞教所;女兒開心僅一歲零七個月。小開心剛過了百天,就離開了媽媽,跟著在山東省臨朐縣五井鎮茹家莊村的爺爺、奶奶生活。爺爺、奶奶都是法輪功學員。

邪惡狂、陰霾起 全家遭迫害

一九九八年過年的時候,在山東省淄川一家陶瓷廠畫畫的黃家二兒子,回家對父親說:「單位上有一個魏師傅學法輪功。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父親說:「哪裏有這麼傻的?」一九九八年夏天,大兒子黃國華也去了弟弟廠裏幹活,在那裏學了法輪功。不久,黃國華又回到老家山東省臨朐縣,在臨朐縣華一服裝廠工作,並被廠裏派往廣州辦事處推銷太空被。在廣州,認識了同是法輪功學員的羅織湘,共同的信仰,使倆人走到了一起。

黃國華修煉法輪大法以後,請回了《轉法輪》讓父親看。父親看完後說:「我這還整天抽煙喝酒的,等喝完家裏的酒再學吧。」可是沒過幾天,父親就不想喝酒了,也學起了法輪功。既然學了,就得按照師父的要求做,酒不喝了,煙也不抽了。父親原來煙癮很大,但是從決定修煉法輪功開始,就堅決的戒掉了,以後再沒抽過煙,也沒喝過酒。

一九九九年正月十六,鄰村有同修在家放師父的講法錄像,老黃夫婦就去參加了。從那開始,老黃就在家裏成立了煉功點,有十幾個人到老黃家學法煉功。

不久就到了「四二五」(天津非法抓捕法輪功學員,法輪功學員到北京上訪),很多人不敢去老黃家煉功了。其中一個同修的妻子是鎮裏的婦女主任,還是黨員。「四二五」以後,每天都有人到老黃家的院外監聽,再向鎮裏彙報。當時正是熱天,很多村民在街上乘涼,有人在老黃家院門外偷聽,也沒引起人的注意。後來老黃被㧓進看守所的時候,縣610的人親口說的:「你還有甚麼說的?早在你家院門外監聽好幾個月了。」

一九九九年七二零以後,大概是八月裏,黃國華和羅織湘去北京上訪,倆人順路回了一趟山東。那是羅織湘第一次回婆家,當時還沒有結婚。派出所知道黃家的兒子兒媳要去北京上訪,就三天兩頭去黃家騷擾,晚上經常把老黃夫婦叫去派出所,詢問黃國華和羅織湘是不是去了北京。開始問完了還送回家,後來就不送了。老黃也害怕,就對他倆說:「別去北京了。」羅織湘就說:「咱得去啊,都不去,甚麼時候能正過來?」老黃覺的也對,都不去找,甚麼時候能正過來?就說:「去就去吧,要注意安全。」結果不久,羅織湘被抓回廣州,黃國華被抓回山東老家。

那時黃國華已不在廣州推銷太空被了。與羅織湘相戀之後,兩人籌劃著未來的日子,決定讓黃國華辭職,去中山大學讀書,學習酒店管理專業,讓自己有更多的發展空間。

黃國華被關進山東省臨朐縣看守所後,五井鎮派出所也把他父親抓了去,戴上銬子,銬了一天才放回家。姓楊的所長見到老黃後,伸手就打了老黃兩個耳光。

一個月後,縣610通知村裏去接人。老黃跟著村主任把黃國華接到了鎮派出所,派出所又讓老黃交三千元錢才放人。老黃又到處去借錢,把借來的三千元錢交給姓楊的所長後,甚麼手續也沒給,連個白條也沒打。好歹把人放回了家。

黃國華在山東老家待了幾天,就去了廣州。第二年春天,黃國華和羅織湘就去辦理了登記結婚。羅織湘的姐姐羅織芬在珠海開了一家婚紗攝影店,羅織湘和黃國華就到姐姐的店裏拍了婚紗照。

因為女兒開心不到四個月,就被迫離開了流離失所的媽媽,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從此,再沒見過媽媽。所以這組婚紗照片,就成了陪伴開心成長的唯一見證,也是開心對媽媽的唯一記憶。奶奶經常指著婚紗照,告訴還不懂事的開心:「這是爸爸,這個新娘子是媽媽。」所以開心一開始學會叫媽媽的時候,都是指著照片說:「新娘子媽媽。」

二零零零年五月十三日,黃國華的母親賀光榮與兩個女同修去北京上訪,半路被截回,關進縣拘留所。是因為她們去北京前,由黃國華聯繫了北京清華的同學,讓他們接應一下母親,結果走漏了風聲。第二天,老黃也被抓進了看守所。三天以後,監室裏來了兩個彪形大漢,一邊一個,一隻手反擰著老黃的胳膊,一隻手按住老黃的脖子,不讓老黃抬頭,押到了拘留所。

到了拘留所的院子裏,老黃看到好幾個人都在「背磚」,老黃猜測可能都是煉法輪功的同修。隨後,幾個人讓老黃坐在地上,兩腿、兩手臂向前平伸,在後背上壓一塊磚。因老黃年齡大,只讓背一塊磚。年輕一點的要背兩、三塊磚。這樣坐著不能動。如果背的磚掉下來就會招來毒打。在拘留所待到晚上,夜深了,老黃聽到押他來拘留所的兩個人說:「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結束?打盹了。」也不知到了幾點,老黃又被押回看守所。

第二天又被送進拘留所,被拘留所關了半個月才放回家。拘留所一個姓陳的所長很邪惡,給法輪功學員上背銬,一銬就是一天一夜,甚至幾天幾夜。一個姓張的所長,年齡比較大了,可能參加過珍寶島戰役,也到了快退休的年紀了。每到放風的時候,姓張的所長就找機會與煉法輪功的人打招呼、交談:「我老丈人也煉法輪功。我不會給煉法輪功的人上銬子。」

賀光榮被縣拘留所非法關押半個月後,於五月二十九日又送到鎮派出所。當晚又被鎖在鐵椅子裏,來了六個男人,沒頭沒臉的打了賀光榮一晚上。先是把賀光榮的兩隻鞋子脫下來,一人拿一隻,左右一邊一個人,用鞋底打大腿、打前胸、後背,哪裏順手打哪裏;還有人穿著皮鞋踢她的小腿;有人用腳跺她的腳趾頭。恍惚中覺的有人掀開她的衣領看了看,可能覺得滿意了,才停了手。

整個毒打過程中,前後窗戶上趴著看熱鬧的人,大概是鎮政府、派出所的工作人員。他們一邊看著六個男人對一個手無寸鐵、被綁在鐵椅子上的、五十多歲的農婦實施暴打,還一邊給他們加油:「打!打死她!她還想踢蹬了咱(方言,意思是弄的咱沒法過了)!還煉嗎?」賀光榮說:「俺為了鍛煉身體,煉煉功,犯了甚麼罪啊?!」「鍛煉身體也不行,你可以用其它方法鍛煉,就是不能煉這個功。」 賀光榮說:「俺就是覺的煉這個功管用。」

惡人又讓賀光榮罵師父。賀光榮說:「我憑甚麼罵師父?師父叫俺做好人,叫俺遇事先為別人後為自己。俺怎麼能罵這樣的師父?」

直到五天以後,一個女人過來對賀光榮說:「天熱了,你去洗手間洗一洗吧。」賀光榮到洗手間脫下衣服一看,整個前胸、兩手臂、兩大腿、小腿、整個腳全是黑的。她吃了一驚,馬上把衣服穿好,不洗了。

賀光榮被毒打之後的第二天,正逢鎮政府駐地趕大集,賀光榮和老黃兩人,每人被背了一個大紙牌,五花大綁,站在敞篷車上在集市上遊街侮辱。當時的賀光榮一個字也不認識,所以不知道紙牌上寫了甚麼東西。只聽一個趕集的人吆喝:「哎呀!那個女的怎麼和俺姐姐重名啊!」賀光榮才知道是自己背著自己的名字在遊街。押著他們遊街的一個人還威脅賀光榮:「在集上游完街,再到你親家門口去遊,讓你親家(指二兒子的岳父家)看看!你還起個名字叫『光榮』,你還覺的很光榮?」賀光榮說:「俺也沒偷沒搶的,也沒做甚麼壞事,沒有甚麼不光榮的。」賀光榮就想:自己雖然沒做壞事,也沒覺的遊街丟人。但這個樣子讓親家看了,還是有些擔心。

遊完街,又把賀光榮押回派出所。那時候二兒媳已懷孕五個多月了,趕來看婆婆。兒媳安慰婆婆說:「娘,不用覺著是甚麼大事。咱又不偷不摸的,沒做壞事,不丟人。家裏的母豬、小豬,我都趕到我家去了,你不用擔心。」家裏的母豬剛下了小豬,老黃夫婦倆就被關起來了。半個月來,賀光榮自己受苦受罪沒覺的多難過,就是擔心親家、兒子、兒媳接受不了。聽了兒媳的話,賀光榮感到非常安慰,一直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一直被關到六月十二日了,還沒有放人的跡象。賀光榮就不吃飯了。派出所的人就問:「為甚麼不吃飯?」賀光榮說自己肚子疼。於是派了兩個女人陪賀光榮去鎮上的醫院看病。醫生看過之後,說:「需要住院。」那倆女人說:「那得回去跟領導彙報。」醫生覺的奇怪,就問賀光榮:「你是她們的甚麼人?」那倆女人說:「我們是政府工作人員,她是煉法輪功的。」醫生說:「她煉法輪功,又不做壞事,你們繼續叫她在這裏幹啥?還不快叫她回去?」回到派出所後,又過了兩天,六月十五日,一個人來對賀光榮說:「先回去治病,好了再回來。」就把她放回了家。

又過了兩個月,就是二零零零年的八月,廣州公安給黃國華的父母打電話,說黃國華又在廣州被抓,並被非法勞教兩年。

一去廣州

二零零一年三月初,黃曆二月中旬,賀光榮接到了廣州打來的電話:「奶奶,你來廣州吧。羅織湘懷孕好幾個月了,沒人照顧。」賀光榮就答應去廣州照顧羅織湘。

臨朐縣沒有火車站,必須去濰坊火車站,才能坐火車去廣州。賀光榮不識字,又從沒出過遠門,不知道怎麼去坐車。村子裏有在廣州打工的,過完年之後還沒有去廣州,賀光榮就想跟著他們一塊去廣州。但是當時的紅色恐怖,使老實的莊戶人,不敢帶賀光榮去廣州。賀光榮有一個親戚,是從部隊轉業後在濰坊工作。賀光榮又去求這個親戚,想讓他在濰坊火車站把賀光榮送上火車,親戚答應了。誰知過了一天後,親戚又說那一天要會戰友,沒時間送她上火車了。

賀光榮又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是賀光榮姑家的表弟,賀光榮對表弟的女兒有救命之恩。幾年前,表弟的妻子計劃外懷孕,鎮計生辦的人要抓她去強行引產。梯子已搭在她家的牆頭上了,她們要翻牆入院去抓人。是賀光榮替她擋了這一難,表弟家的女兒才保住了性命。賀光榮知道表弟的兒子也在濰坊上班,就想讓他去送站。到了表弟家一說,表弟就說:「等明天給兒子打電話看看。」結果第二天一早,表弟來告訴賀光榮:「兒子出差了,沒在濰坊。」

當時賀光榮家非常貧寒,為去廣州照顧羅織湘,借了好幾家,才借到了一千元錢。要是讓老黃去濰坊送她上火車,因是晚上七點半的火車,老黃就得在濰坊住一晚上,少說也得花十塊錢住宿,還有老黃從臨朐到濰坊來回的車費,也得二十元錢。為了省下這三十塊錢,求了一圈人,也沒人敢幫忙。

在籌備去廣州的這幾天,賀光榮也是受盡了煎熬。首先是擔心兒媳羅織湘。兒子黃國華被勞教迫害,兒媳懷著八個月的身孕,一個人流離失所,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她也不會打電話求援;其次是自己不識字,沒出過遠門,不知道怎麼去廣州;再加上左鄰右舍的對她說:「你去又能做甚麼?語言也不通,那裏壞人又多。」幾天來,攪的心裏沒了底。到了三月十六日這天,賀光榮想再不去廣州不行了,就讓老黃去濰坊送她上火車,一個人去了廣州。

一上火車,賀光榮心中一片迷茫。語言不通,又不識字,又暈車,也不知道這一去還能不能回來,就開始哭。從山東到廣州,坐了兩黑夜一白天的火車,於三月十八日早上,終於到達廣州。下了火車,拿著電話號碼,卻不會打電話。又求了人幫忙打了電話。

見到有著八個月身孕的兒媳羅織湘,賀光榮又一陣心酸,禁不住淚水橫流。羅織湘在娘家是最小的女兒,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心頭肉,是哥哥姐姐從小呵護的小妹,從沒吃過苦。眼前卻淪落到如此可憐的地步。為了修大法,丈夫被關在監獄,自己懷著八個月的身孕流離失所。

賀光榮到廣州後,羅織湘每天都要出去做證實法的事。知道賀光榮在廣州語言不通也不識字,就囑咐她:「婆婆,別自己出去啊。家裏就一把鑰匙,你要出去了,就進不了家了。」賀光榮就真的一個人呆在家裏,連窗簾都不拉開。每天在家裏提心吊膽的等羅織湘回家。如果到預想的時間羅織湘還沒回家,賀光榮就不停的走到窗前,掀起窗簾一角向外觀望,感到每秒鐘都過的太慢了。

這樣過了不到二十天,有天晚上,羅織湘回家後說是摔了一跤,並脫下衣服讓賀光榮看。賀光榮一看,一側胯部都摔黑了。賀光榮心裏一驚:多虧孩子結實,沒把孩子摔下來。就問:「疼嗎?我給你用毛巾敷敷吧。」羅織湘說不用。不一會兒,就來了兩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敲門。一會兒又聽到用鑰匙開門的聲音,賀光榮就靠在門上用手卡住門鎖。只聽一人說:「裏面換了鎖。」又停了會,才走了。拿著鑰匙的人可能是房東,另一個就不知是甚麼人了。

因處在流離失所中,覺的這裏已不安全了,早上天還沒亮,她們就搬家了。住到了二十二層樓房裏。農村來的賀光榮在家裏連二層樓也不曾住過,一下住到二十二層上,感到非常害怕。當晚睡覺時,廚房的門沒關好,被風刮得直響。每一次聲響,賀光榮都覺得像是樓要倒了,嚇得又是一夜沒睡好。

在二十二層樓上也沒住多久,覺得還是不夠安全,就又搬了兩次家。賀光榮來廣州兩個月,搬了四次家,才迎來了小開心的出生。

第四次搬到了黃浦區金麗園小區一座樓的七樓上。在這裏住下沒幾天,羅織湘就要臨盆了。賀光榮與羅織湘打了出租車去了一個又偏僻又簡陋的地方。一間沒有門的小屋裏放了一張小產床,床上光禿禿的沒有鋪蓋。二零零一年五月十八日晚上七點半,小開心就在這裏降生。迎接開心的是到處亂飛的蚊子,奶奶賀光榮拿一件衣服,不停的為羅織湘和小開心驅趕著蚊子。

這裏沒有地方為羅織湘做飯,賀光榮就到外面的菜市場裏,找了一家小吃店,為羅織湘買了飯。到早上五點,賀光榮與羅織湘決定回金麗園小區的住處。賀光榮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提著東西,產後虛弱的羅織湘扶著婆婆的肩膀,祖孫三人艱難的往住處走著。走了一段路以後,賀光榮看到羅織湘實在是走不動了,就打了出租車,倒了三次出租車才到了住處。下車後,婆婆看到羅織湘實在是太虛弱了,就對羅織湘說:「你在這裏等著,我上樓去放下孩子和東西,再下樓來背你。」等婆婆下樓要來背羅織湘的時候,羅織湘已經爬到六樓了,婆婆就扶著她上了七樓。

在這裏又住了十一天,她們又搬家了。搬到了海珠區,還是七樓。開心出生以後,好幾個法輪功學員輪流過來,幫羅織湘買菜做飯。在這不是家的家裏,因為有了開心的哭聲,有了同修們的到來,暫時有了家的溫馨。

到開心出生四十五天的時候,羅織湘對賀光榮說:「婆婆啊,你回家吧。你來了這麼久,公公一個人在家,邪惡還老去騷擾,你回家看看吧。」賀光榮想了想,來廣州已三個半月了,也不知道家裏是甚麼狀況。那時候電話還沒有普及,就帶著滿心的掛念,於七月二日回到了山東。

二去廣州

回家兩個月後,已是初秋了。賀光榮去了二兒子家,幫二兒子做了幾天針線活。那時老黃在河灘裏幫人家撈沙子。那天,賀光榮幫兒子做完針線活,天也快黑了,就回家了。到家後,發現家裏沒人,床上不像是有人睡過覺的樣子,飯桌上也不像是有人吃過飯。賀光榮有點心慌,自己這幾天不在家,不知老黃去了哪裏?就去鄰居家打聽。鄰居說:「你還不知道啊,老黃被抓去好幾天了,那天晚上十點多鐘來抓的人。」第二天,賀光榮就出去找人。到了鎮派出所,說不知道。賀光榮又去了縣看守所,在那裏找到了老黃。

那是八月二十幾日,賀光榮找到老黃後,回家沒幾天,又接到羅織湘的電話:「婆婆,我一個人帶不了孩子。你是來把孩子帶回家呢?還是我在這裏找個人幫忙看孩子啊?」賀光榮說:「你這個狀況沒法找人看孩子啊,我去把孩子接回家,我來帶吧。」賀光榮也沒告訴二兒子,一個人到拘留所給老黃送去了被子,還給老黃留了四十元錢。自己買了幾包方便麵,就一個人去了廣州。

到廣州下車後,賀光榮打電話不通,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就決定先去花都勞教所看兒子黃國華。

上次來廣州的時候,曾去勞教所看過他。那是在開心滿月以後,賀光榮在同修的陪同下去了勞教所。那裏有個規定,家屬去看望的,必須在勞教所的餐廳裏,與被關的人一起吃飯。要的飯菜都涼了,還遲遲不見黃國華來就餐。賀光榮問了勞教所的人後,才知道黃國華不在這裏,可能在二棟,這裏是一棟。賀光榮一聽,放聲大哭。一棟裏那個負責人很同情賀光榮,說:「大嫂別哭,我送你去二棟找人,一定讓你見到。」果然在二棟見到了黃國華。賀光榮一下抱緊黃國華大哭:「你是個好人,怎麼會到這裏來?」

那時候,賀光榮來廣州已經快三個月了。因為家裏沒有電話,打電話不方便,已經七十天沒給家裏打電話了。就是剛到廣州的時候,給家裏打過電話,後來就沒有再打。家裏人覺得賀光榮可能失蹤了。其實賀光榮在同修的幫助下,在廣州不但照顧著羅織湘和小開心,還去勞教所看了兒子黃國華。

這次賀光榮去看了黃國華後,黃國華給賀光榮寫了一個紙條,告訴她怎麼坐車,到哪裏下車。傍晚的時候,賀光榮按照兒子黃國華的指點,找到了同修。那天晚上天下著雨,同修把賀光榮送到了羅織湘的住處。

當賀光榮千辛萬苦的再見到開心的時候,覺的這兩個月開心一點都沒長,奶奶走的時候多大,現在還是多大。按說這麼大的孩子應該是一天一個變化,開心怎麼兩個月都沒長呢?瘦的皮包骨頭。奶奶心疼的問羅織湘:「你是奶水不夠啊,還是怎麼回事?孩子怎麼這麼瘦啊?」羅織湘說:「有個同修大姐讓我按頓給孩子吃奶,我就一天給她吃三次。是不是吃的少了?」奶奶說:「這麼小的孩子一天吃三次怎麼行?」奶奶給開心換尿布的時候,發現開心的兩隻腳後跟都蹬破了皮,奶奶心疼的直流淚。

賀光榮這次去廣州住了不到十天,就抱著不滿四個月的開心,回了山東老家。因為羅織湘一直處在流離失所的狀態,為了安全還不停的搬家,不宜久留。還有一個原因是掛念著老黃還被關在看守所裏,不知道是甚麼情況。

羅織湘初為人母,襁褓中的女兒還不滿四個月,就要母女分離,也是萬般不捨。收拾好給開心帶的東西,給開心餵了最後一次奶後,把開心交給了婆婆。對婆婆說:「婆婆,大法弟子的孩子有師父管著,好養活。就是辛苦您了!」羅織湘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賀光榮接過孩子,聽著羅織湘說的這些話,隱隱的感到不安,卻不知道自己為甚麼不安。賀光榮不知道,羅織湘和孩子的這次別離,不是暫時別離,而是永別!是生離死別!羅織湘去世之前,再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開心從此再沒見到過自己的媽媽!雖然開心十個月就會喊媽媽,可是卻從來沒有當著媽媽的面喊過一聲媽媽!

回家後,賀光榮就抱著開心去看老黃。想讓老黃看看開心,這是祖孫倆第一次見面。到了拘留所一問,拘留所的人說老黃沒在那裏。賀光榮又問:「沒在這裏,也沒回家,那人是去了哪裏?十天前,我來這裏給他送的鋪蓋和錢,現在怎麼會不知道去了哪裏?」後來一個人告訴賀光榮,老黃可能被送到月莊洗腦班了,你去那裏看看。賀光榮又抱著開心去了月莊洗腦班。在洗腦班見到了老黃。賀光榮對老黃說:「你從來不做壞事,只做好人,好人怎麼會上這裏來呢?我去廣州把孩子接回來了,帶來給你看看。」老黃看著襁褓中的開心,也是覺得過了「百天」的孩子怎麼這麼小?這祖孫倆第一次見面,是在這樣的地方。開心太小不知道難過,可爺爺奶奶心中卻是滿心的酸楚。老黃問:「給孩子餵甚麼?」賀光榮說:「咱街上不是有養奶牛的?去他們家裏買牛奶餵孩子。」

老黃被關在洗腦班三個月。賀光榮一個人帶著開心,還得忙著收玉米、種小麥。怎麼辦呢?賀光榮就每天把開心放在床上,把四面的席子往上掀起來,做成一個「牛槽」的形狀,把開心放在「牛槽」裏,然後去地裏幹一個小時的活,就跑回家看看開心。有一次回家看開心時,開心卻不見了!奶奶嚇壞了,一邊找一邊大哭:孩子呢?孩子哪去了?瘋了似的找。原來開心鑽到疊在床邊的大被子裏去了,蓋的嚴實,奶奶沒看見。奶奶找到開心後,抱著開心哭,老的小的一塊兒哭。奶奶心疼開心,不知道開心在家裏怎麼哭著鬧著,哭累了,鑽到被子裏睡著了。

那時候賀光榮就只能依靠二兒子幫忙。每天天不亮,二兒子就起床去幫著母親秋收秋種。說起二兒子,賀光榮總感到虧欠。二兒子雖然沒修煉大法,可因為父母和哥哥修煉大法,自己幹的好好的工作也丟了,但二兒子從來沒有抱怨過,總是默默的盡自己的能力幫著父母。

當初賀光榮把開心從廣州接回來的時候,開心並不叫開心,而是叫「小杏子」。小杏子是在開心剛出生的時候,一個同修的十幾歲的女兒給取的名字。因為開心是五月份出生的,那時候的杏還沒成熟,小姑娘就給剛出生的小妹妹取了這個名字。

小杏子被奶奶帶回山東的時候,不知道為甚麼,總是不停的哭。一天,二叔一邊哄著哭鬧不停的小杏子,一邊對小杏子說:「小杏子,別哭了。以後咱不哭了,開開心心的長大。過不了多久,爺爺也回家了,爸爸也回家了,媽媽也回家了,咱們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以後咱不叫小杏子了,咱叫開心。」

爺爺回家的時候,已是冬天了。每天晚上,奶奶摟著開心,爺爺要起來三次,為開心熱牛奶。在農村,冬天的晚上,是沒有取暖條件的,奶奶就用自己的體溫,暖著小小的開心,爺爺用煤氣灶為開心煮著熱熱的牛奶,期望開心能健康的長大。

開心在爺爺、奶奶、叔叔、嬸嬸的呵護下,開心快樂的成長著。轉年春天,開心剛滿十個月,就會說話了。每當有人指著羅織湘的婚紗照片問她:「這是誰啊?」開心就會說:「新娘子媽媽。」當杏花落了,青杏再次掛滿枝頭的時候,開心滿一週歲了。奶奶帶著開心在杏樹下玩耍,黃鸝鳥在杏樹上叫著。奶奶逗開心:「小鳥問你好呢。你聽,小鳥說『你好!你好!』你也向小鳥說『你好!你好!』」開心就在樹下不停的仰著頭對小鳥說:「你好!你好!」奶奶看開心玩的高興,就回家拿來錄音機,把開心和小鳥的對話錄下來了。奶奶對開心說:「等杏熟了,媽媽就來看開心了。奶奶把你和小鳥說的話錄下來,放給你媽媽聽。」到現在,這盤錄音帶,奶奶還保存著。

二零零二年七月,黃國華出獄後,急匆匆的一個人從廣州趕回山東,看望父母和從沒見過面的女兒。這時開心已經一歲零兩個月了。黃國華為女兒拍了幾張照片,帶回廣州,給羅織湘看。羅織湘與開心分別整整一年了,第一次看到了一歲多的女兒的照片,這也是最後一次看到開心的照片。

三去廣州

二零零二年十一月下旬,晚上賀光榮經常聽到有貓頭鷹在叫。鄰居也聽到了,就在一起議論:貓頭鷹老是這麼叫,可不是好事,前街鄰居家有一個病人,病得很重,大概快不行了。

大約過了七八天,賀光榮接到羅織湘打來電話說:「婆婆,我和國華都被抓了。我已經懷孕三個多月了。」賀光榮聽到羅織湘說話的聲音非常虛弱,就問她是怎麼回事?羅織湘告訴婆婆:自己已絕食一週了。婆婆問她:「你現在在哪裏?」羅織湘說:「我現在是被取保候審。他們把我弄到醫院裏了,要做掉我的孩子。他們可能還要去山東看看家裏是否還有一個孩子,要是有孩子,他們就要做掉這個孩子。你趕快抱著開心出去躲躲。」老黃就抱著開心躲到親戚家去了。

到了十二月二日,羅織湘又打來電話說:「婆婆,孩子很健康。我雖然說話聲音弱,但我身體很好,你不要掛念。」賀光榮感到了些許的安慰。但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三日,羅織湘的姐姐羅織芬打來了電話說:「奶奶啊,羅織湘摔著了,你帶著孩子來吧!你只帶夠路費就行。」賀光榮昨天剛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答應馬上去廣州。接到羅織芬的電話,聯想到前幾天貓頭鷹的叫,這次賀光榮心裏感到非常不安,就與老伴老黃商量一起帶著開心去廣州。去濰坊沒坐上火車,接著就去了濟南,還是沒趕上車,只好在濟南住了一晚,第二天坐上了去廣州的火車。十二月五日到達廣州。

一路上,賀光榮和老黃心裏一直沉甸甸的,幾乎不說話。誰也不知道這次去廣州會是甚麼結果。只有一歲半的開心,一個人默默的玩,不哭也不鬧。祖孫三人坐在火車上,也不知到了甚麼地方,開心突然把坐椅靠背上面的白色座套抓下來,扣在自己的頭上,跪在車廂裏玩。爺爺奶奶看了,同時心裏一驚,相互看了一眼,又都保持了沉默。

到廣州下車後,是羅織湘的哥哥和姐姐去接的他們。直接拉到了燕堂酒店,住進了507房間。賀光榮對哥哥姐姐說:「你倆都在這裏,誰在醫院照顧羅織湘?」姐姐說:「咱先不說這些,先吃飯。這麼遠的路趕過來,很辛苦,先吃飯。」吃過飯後,賀光榮又一次問道:「誰在那裏照顧開心她媽?」姐姐終於忍不住哭了,對開心說:「開心啊,想不到你這麼小,就沒有媽媽了!」

廣州市天河區興華街道辦六一零的有關人員對賀光榮說:「人已經死了。你們可以要一下條件。」賀光榮說:「不要條件,要人。」他們說:「要人是要不出來了,還是要一下條件吧。」賀光榮說:「那就按照國家的法律,把這個孩子養到十八歲,我們倆老人你們也得管著。」他們說:「我們回去商量以後,給你們答覆。」

在羅織湘的公公婆婆與興華街道六一零不斷交涉的同時,羅織湘的哥哥姐姐也在到處奔波,找關係托熟人,去律師事務所諮詢,去法院諮詢,還花了七百元錢請人吃飯,得到的結果是,牽扯法輪功的案子法院不受理。

過了二十天,街道的人遲遲沒有把商量的結果告訴賀光榮,並且完全改變了當初的承諾。他們說羅織湘是跳樓自殺,和他們無關。賀光榮說:「她為甚麼跳樓自殺?她在外面流離失所都沒有自殺,怎麼到了你們這裏就自殺了呢?煉法輪功的人是不殺生的,更不會自殺。你們自己說每班三個人看著她,怎麼還讓她自殺了?怎麼死的,只有你們知道。你們說她自殺,我不承認,好好的一個人,還懷著孕會無緣無故的自殺?那我陪著你從這九樓的窗戶跳下去,你跳不跳?」賀光榮一邊說著,一邊要拉他一起跳。那人當然不跳。還告訴賀光榮:「燕堂酒店不讓住了,前面的住宿費已結賬,再住,就自己拿錢了。」祖孫三人被趕到了大街上。

因無處可去,祖孫三人又去了街道辦事處。老黃背著隨身穿的衣服行李,賀光榮抱著開心,來到街道辦,門衛不讓進。這些天來,經常到街道辦找有關人員,門衛也認識他們了,也可能有人授意門衛不讓他們進門。沒有辦法,祖孫三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蹓躂了一天。天快黑了,想想晚上無處可去,還得去街道辦,去告訴他們明天開始來街道辦的走廊裏住。

第二天再去街道辦的時候,柵欄門關著不讓進門。老黃對門衛說:「這事你能管得了嗎?你要管得了,你來管就是,我們也不用去找別人了。」開心人小,瞅了個小空鑽進去了,賀光榮也想跟進去,門衛攔著不讓進。撕扯中賀光榮摔倒在地上,就勢向院裏爬去。爬進院門之後,正好有一個小偏坡,賀光榮一陣眩暈,順著坡滾到坡下。不知待了多久,賀光榮聽到了小開心的哭喊:「奶奶啊,快起來呀!奶奶……奶奶……」朦朧中,還聽到來了很多人,聽到有人說:「看她把花壓了,把她抬出去!」又聽到老黃說道:「人死了都沒人管,花壓了倒有人管了!」然後就感到有人到了跟前,老黃就擋著不讓動。還聽到有人拿來手銬,要把賀光榮銬起來。

又過了一會,賀光榮完全清醒過來後,就自己爬了起來。看到當時街道武裝部部長程地來了。來廣州這二十天裏,跟程地打過幾次交道,所以認得。賀光榮就舉起雙手說:「你把我銬起來吧,銬起我來,我就有地方住了!」程地也沒給任何答覆,領一幫人悄聲溜走了。臘月的廣州,天氣還是很冷的,老黃看到不到兩歲的開心跟著害怕、挨凍,很是不忍,就對老伴說:「咱們走吧,有事咱們也不跟這幫畜類說,咱到街上跟人說去。」

來到街上,沒地方可去,賀光榮他們就到了火化廠,想對羅織湘訴說他們遇到的難處。這二十天來,他們已經來過這裏多次了,知道火化廠不讓見羅織湘的遺體。賀光榮就在外邊哭了一場。

已是晚上六點多了,實在是走投無路了。羅織湘的姐姐就把他們祖孫三人接到了她在珠海的家裏。從廣州的天河客運站到珠海二百多里路,兩個多小時後到了羅織芬家。因為羅織芬早給家裏打了電話,羅織芬的婆婆和丈夫已做好了飯。

在珠海待了快十天了。老黃對老伴說:「咱在這裏住著不是辦法。咱來廣州是幹甚麼來的?在這裏不是辦法,咱還得回廣州。」就讓羅織芬給廣州的同修打電話,租房子。過了兩天,羅織芬就對賀光榮說:「我和廣州法輪功學員聯繫好了,在廣州已經租好了房子,費用都是那裏的法輪功學員出的,你們不用擔心。在那裏過完年,再慢慢處理妹妹的事吧。」

回到廣州那天,正下著雨,就看到街上的人們很多都戴著口罩,不知道是為甚麼。後來才知道,那時候「薩斯」已經在廣州蔓延開了。因租住的地方離火化廠很近,能看到去火化廠的人每天都在增多。

租住的房子在九樓,一間臥室、一間客廳,另加廚房和廁所。臥室裏只有一張小床,祖孫三人沒法睡。同修又找來了一個大床架,只有床架,沒有墊子,一邊床板還塌了下去。又拿來一床被子,一床毯子。他們把毯子鋪在大床架上當褥子,一床被子三人蓋不過來,老黃就讓開心和奶奶蓋著,自己只蓋了半邊身子,剩下的半邊身子,就把鋪著的毛毯掀上來蓋著。廚房裏有一個液化氣罐,房東又拿來一把燒水用的壺,賀光榮用壺燒了點熱水,老黃到街上去給開心買了一瓶橙汁,還有一些吃的東西,這樣過了一夜。第二天老黃就去花二十五元錢買了一床最便宜的被子,不長時間這被子就成了一兜簍(方言:一團)。小床就被他們當成了桌子,又買來三個小塑料凳子,就算辦全了家具。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八。老黃和老伴說:「非得等到過年才吃餃子?今天就出去買麵買肉,吃餃子。」當奶奶煮餃子的時候,也沒人叫開心擺碗筷,小開心就自己往小床上搬碗。因為人小,多了拿不了,只能一個一個的拿,小床上擺了三雙筷子三個碗。爺爺看著這麼小就這麼懂事的開心,想到祖孫三人來廣州快兩個月了,死不見屍,活不見人,心酸的流下了眼淚。

二零零三年的新年,祖孫三人就是在這樣的境況下過的。老黃禁不住想:假如沒有這場迫害,自己和老伴來廣州兒子家過年,會是甚麼情景呢?兒子混得再不濟,最起碼有吃的、有住的。過完年會領著我們老倆口出去逛逛街,遊覽一下廣州的風土人情,心情輕鬆,沒有壓力,那是多麼好的事啊。眼下兒子被關押,兒媳被害死,自己和老伴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帶著這不滿兩歲的孫女,背井離鄉來到千里之外的廣州,顛沛流離,還要依靠同修照顧。兒媳羅織湘的後事一點著落都沒有,一時悲傷不已。

過完年後,老黃和賀光榮又去街道找了幾次,都沒有人給個說法。倆人商量先去花都赤坭勞教所看兒子黃國華。被勞教的黃國華還不知道羅織湘已被迫害致死。祖孫三人到了勞教所後,按照那裏的規定,在食堂裏花了六十幾塊錢,要好了飯菜,等黃國華出來相見。可是到了吃飯時間後,出來了幾個人,不是警察,也不像便衣,說是不讓黃國華出來相見。老黃就說:「我們來這裏吃飯就是為了見兒子,不讓見,這飯我們也不吃了。」食堂的人就威脅說:「不吃也得拿錢!你不拿,就從你兒子的錢裏扣!」老黃就和老伴領著開心走出了食堂。出來後,老黃又想:他們要是難為兒子,可是甚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就對老伴說:「你還是去把賬結了,把飯拿出來吃吧。」

吃過飯後,老黃就打定主意:見不到黃國華就不走。晚上一個姓王的警察,是分管迫害法輪功的。老黃就要求他給安排住處。他見老黃不走,就打了一個電話,說是給老黃他們安排好了住處,一會有人來領他們去住,他自己就走了。到了晚上九點多了,開心已經困的睡著了,也沒見有人來安排住處。兩個值班警察就給所長打了電話。所長來了後說:「這裏沒有地方給你們住。」就派了輛車把老黃他們送到了花都,已是晚上十點了。老黃想大人不吃還行,可開心不能餓著肚子睡覺,就到外面買了兩瓶「娃哈哈」給開心充飢。

第二天,老黃他們又去了勞教所,待了一整天,還是沒有見上黃國華。最後老黃就給兒子留下了二百元錢,還有幾件同修送的舊衣服,讓兒子有衣服換洗。

正月十五以後,祖孫三人又去了開心的外婆家,外婆住在廣東省博羅縣。羅織湘的姐姐對賀光榮說:「妹妹的事沒有告訴媽媽,怕媽媽受不了打擊。能瞞一時是一時吧。」外婆見到開心自然很高興,但是開心是由爺爺奶奶陪著來的,媽媽卻沒來,肯定感到了有些不對勁,只是外婆不敢往壞處想。

賀光榮在開心的外婆家一直住到了二零零三年的三月。到二月中旬的時候,老黃與賀光榮商量:「咱們出來這麼長時間了。開春以後地裏的活該幹了。你和開心在這裏處理兒媳的事,我回家看看去。」這樣,老黃先回了山東。

到了三月份,廣州天河區的六一零、公安等部門及廣東省博羅縣六一零、公安等部門,找到了羅織湘的哥哥。當時哥哥在博羅縣交警隊工作,還是交警隊的中層幹部。他們以哥哥的公職前途做要挾,聲稱:「不抓緊將羅織湘的遺體火化,就要撤銷你的職務,開除你的公職。孩子戶口也不給落,路費也不會給。強行給你火化了,隨便扔到一個角落裏,到時候你們找都找不到!」哥哥知道共產邪黨是甚麼事都幹的出來的,就跟賀光榮商量:「奶奶啊,他們這些人,能說出來就能幹出來。真要那樣,我們真是連骨灰都找不到了。現在這個事一時還正不過來,這些事以後再說吧。」賀光榮這次來廣州已三個多月了,經歷了各種魔難,知道羅織湘哥哥說的,就懷著滿心的悲傷,同意將羅織湘的遺體火化。

二零零三年三月十九日,羅織湘被迫害致死一百零六天之後,在廣州將遺體火化。那天,開心穿著一身潔白的衣服,頭上戴著潔白的帽子,小小的胳膊上纏繞著一縷黑紗,被奶奶抱著;羅織湘的哥哥、姐姐,還有幾個同修來到了天河區殯儀館。天河區興華街道六一零的人也來了好幾個。賀光榮看到:自己的兒媳,曾經美麗俊俏的江南女子羅織湘,頭髮被剃光,眼窩深陷,臉頰瘦削的躺在玻璃棺裏。賀光榮禁不住號啕大哭:「開心她媽,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這一聲淒厲的呼喊,伴隨著開心喊「媽媽」的哭聲,使整個殯儀館沉浸在悲痛之中。這一老一小的哭喊,這一屍兩命的事實,就是對江澤民流氓集團迫害法輪功的悲憤控訴!

火化場告訴賀光榮三天之後來取骨灰。

三天以後,同修和羅織湘的哥哥,陪著賀光榮到火化場取到了羅織湘的骨灰。帶著骨灰直奔火車站。賀光榮要把羅織湘的骨灰帶回山東老家,將生前只來過山東老家一次的兒媳,埋進老黃家的墓地裏。

到了火車站,賀光榮怕火車站不讓帶骨灰罈,就用自己的衣服將骨灰罈包起來。一隻手抱著小開心,一隻手提著羅織湘的骨灰,上了從廣州開往山東的火車。

老黃去濰坊火車站,接賀光榮一行。當看到一手抱著開心,一手提著兒媳羅織湘骨灰下火車的賀光榮時,老黃也是淚水橫流,不能自己。回到老家,嬸嬸接過開心,抱在懷裏哭:「開心啊,這麼小就沒有媽媽了!以後嬸子就是媽媽!」從此,開心管嬸子叫「嬸子媽媽」。

按照山東老黃家當地的風俗,人在死亡之前要趕回家裏,在家裏咽最後一口氣。如果不幸在最後時刻沒有趕回家,那麼這人就不能再回家了,只能是在外面火化後,直接將骨灰埋進墓地。

但是,老黃還是在自家的院子外面,為羅織湘搭了靈棚。讓羅織湘在家裏待一晚上,第二天再去下葬。

按照這裏的風俗,今晚應該由死者的子女或者子侄輩的人,為死者守靈。到了晚上,賀光榮帶著開心睡覺去了。靈棚裏只有羅織湘的骨灰,伴著一盞長明燈。因為羅織湘這麼年輕,自己的孩子開心還不滿兩歲;二叔家一個姪子兩歲半,都守不了靈。老黃一個人坐到了靈棚裏,一邊為羅織湘燒了些紙錢,一邊跟羅織湘說著話:「孩子啊,今天晚上,白髮老爹在這裏陪著你,你不用害怕!」老黃不由得想起廣州那邊,兒子黃國華還被關在監獄裏,這邊白髮人送黑髮人,公公為兒媳守靈。多少淒涼悲傷一起湧上心頭,禁不住老淚縱橫,痛哭失聲。

四去廣州

在賀光榮帶著羅織湘的骨灰上火車前,羅織湘的哥哥對賀光榮說:「奶奶,你今年帶著開心到這裏來過年吧。來這裏陪陪我媽。要不我媽想我妹妹,她會找我妹妹的。」賀光榮答應了。

二零零三年的十二月初,賀光榮就帶著開心去了廣東省博羅縣,住到了開心的外婆家,在外婆家過了年。到了二零零四年的正月十幾,廣州法輪功學員給賀光榮打電話說:「奶奶啊,你老在外婆家也不行啊。你還是來廣州吧。同修們給湊點錢,你帶開心來這裏,讓開心在這裏上幼兒園。別回山東了,你們那裏的教育不如這裏好。讓開心在這裏上幼兒園吧。」賀光榮又帶著開心去了廣州,在廣州安頓下來。

廣州一位法輪功學員每月拿出一千元錢作為開心上幼兒園的費用。在同修們的幫助下,賀光榮在廣州租了房子,送開心上了幼兒園,同時等待黃國華出獄。黃國華於二零零四年四月初走出監獄。開心與爸爸、奶奶一起住了一個多月。

奶奶覺的在廣州費用太高,給同修造成很大的負擔,就決定還是帶開心回山東。臨行的時候,廣州的法輪功學員又湊了一千多元錢給賀光榮,賀光榮堅決不要。說:「我們不能再要同修的錢了,已經添了太多的麻煩了,不能再要了。」廣州的同修就說:「這是給開心的,你帶回去給開心用吧。」賀光榮帶著開心於五月十日又回到了山東。

黃國華還留在廣州,他要為自己的妻子羅織湘的死因找出真相。廣州一位八十多歲的同修,從自己的退休金裏拿出一萬元錢,讓黃國華買了一部照象機,去尋找證據。

一個多月後,黃國華在廣州的處境仍然凶險,隨後決定出國。黃國華的戶口在山東老家,他只能回老家辦護照,很順利,黃國華於當年七月去了泰國。開心於十一月份也去了泰國。

後來奶奶再有開心的消息,是從明慧期刊上看到的:在泰國,開心小手裏拿著蓮花,遞給別人。黃國華在泰國待了一年後,去了新西蘭。當看到新西蘭政府的工作人員是張開雙臂擁抱黃國華時,賀光榮總算是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知道再也不用為兒子的安全擔驚受怕了,開心也能在自由的天地裏快樂健康的成長了。

羅織湘被迫害致死的時候是二十九歲,直到八年以後,她的母親才知道實情。一直沒有人告訴她,她也一直不敢往壞處想。開心的舅舅和姨媽都告訴母親:妹妹打電話不方便。後來又告訴她:妹妹出國了,和國華、開心一起出國了。母親也是半信半疑,在(中國)國內打電話不方便,怎麼出國了也不給她打電話。都是國華和開心給她打電話。八年以後,還是開心告訴的外婆:「我媽媽被中共警察害死了!」

當年賀光榮帶著開心回到山東以後,廣州的法輪功學員依然牽掛著她們的處境,經常寄錢寄物。青島的法輪功學員從明慧網上看到了羅織湘、小開心的事以後,知道開心回到了山東老家,也是帶著錢物到賀光榮家看望。還有一個東北的法輪功學員為開心買了鞋襪、衣服寄來,還寄來三百元錢。當時收到這些錢物以後,賀光榮都讓老黃做了詳細的記錄,想有機會的時候表示感謝。可是邪惡不停的到家裏騷擾,為了安全,賀光榮就把這些賬本全燒了。

十幾年來,這些事一直藏在賀光榮的心裏,她一直沒有機會對寄錢寄物的同修說一聲:「感謝!」為此,她深感不安。她想告訴同修:「這些事,賀光榮一直在心裏記著,沒有忘。」她說要筆者藉這次機會:「感謝同修們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所給予的無私的幫助!」

後記:

本篇文章已經成文幾年了,由於邪黨一直在迫害,為了當事人的安全,一直沒發表。

開心的爺爺──黃佃清老人,這位憨厚樸實的莊戶人,在邪黨的不斷迫害和騷擾下,再加上對兒子和孫女的無限牽掛,終於挺不住了,於二零一八年帶著痛苦的思念和無盡的遺憾走了。臨終時,他囑咐:「把這篇文章發出去,讓世人看一看,邪黨是如何把一個只想做好人的家庭迫害的家破人亡的。」

(c)2024 明慧網版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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