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善心
徐少漁是錢塘人,光緒庚寅八月初,他向彝齋借了一百圓銀幣,沒有立借據,只口頭約定一年以後如數償還。第二年八月初,徐少漁病倒了,危在旦夕之際,躺在病榻上的他一直喃喃自語:「還錢的時間快到了,我如果死了怎麼辦啊?」
其妻聽後對他說:「你借的錢沒有借據,沒有履行約定的必要,你就不要愁了。」徐少漁說:「他因為相信我,所以才沒要借據,我怎麼能自己不守信用呢?」於是讓妻子將家中的一柄玉如意和兩件狐裘拿去賣了,共賣了九十銀圓,又從別人那裏借了十圓,最終在約定的日期如數償還給了彝齋。沒過幾天,徐少漁的病痊癒了。
答應別人的事,就應秉持「真」的原則,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做到,這是為人處世之本,是一種傳統美德。看一看這些不惜身家性命而謹守守信重諾做人準則的古人,真是令人由衷的欽佩,神跡也可能在這些人生活裏出現。
季札掛劍
春秋戰國時期的吳國,也就是現在的江蘇一帶,算得上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雖然吳國在當時算是邊疆,卻被上天看中,選為「孫子兵法」的誕生地,吳越爭霸的故事也發生在那裏。
它的特產也和戰爭很有關係,吳越出產精良的兵器,享譽當時的春秋各國。
那時有首古歌謠叫「徐人歌」:「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脫千金之劍兮帶丘墓。」唱的是封地在延陵的吳國公子季札,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
季札是吳國第十九世君王最小的兒子,季這個字有最小的意思。有一天,季札到魯國出訪,中途要經過吳國的附庸國徐國。宗主國的貴公子來了,徐國的國君自然熱情歡迎招待一番。這期間,徐國君王喜歡上了季札的一樣東西──他腰間佩帶的寶劍。
季札的寶劍哪裏吸引了徐君,如今已經無從知道,但是吳國的鑄劍技術,從近年來挖掘出的文物中可以管窺。吳王夫差劍、吳王光劍等等,兩千多年後出土,照樣寒光凜凜。
季札此去魯國還不是一般的出門,是進行國事訪問,寶劍確實不能相贈。按照春秋戰國時代貴族的標準,出門是不能不佩劍的。不然,就會像女子蓬頭垢面出門、出席宴會穿拖鞋一樣不合禮節。
於是季札決定,回國時再將寶劍送給徐君。不過,他只是心下暗許,並沒有說出口。一年之後,季札回到了徐國,卻發現徐君去世了。可是,寶劍還是要送給徐君的。後來他將寶劍掛在徐君墓前的樹上,自己離去了。
季札說:「上次我經過徐國的時候,從徐君的神情上知道他很喜歡這把劍。但我還要出使,不便把劍獻給他。雖然這樣,但我在內心裏已經將劍贈予徐君了,不能因為他的亡故就違背原先的承諾。」
古人知道,亡故的只是人的軀體,真正的徐君,在季札真念一動之際,已經收到了這把守信之劍。
所謂「人心生一念,天地盡皆知」。天地都知道了,天地中的徐君當然也能知道。
恪守貞義 三十年如一日
程允元,字孝思,他家世代都是淮南地區的望族。父親程勛著,販賣咸豆莢往來於淮揚間,可生意日漸沒落,於是放棄了這個行當,遊學於京師北平。
北平平谷縣有個人叫劉登庸,當時要進京候選部曹的官職,碰巧與程勛著邂逅於旅店裏,二人相談甚歡,聊起家中兒女,於是雙方締結為兒女親家,定下婚姻之約。當時劉女和程子還只是稚齡年紀而已。
後來劉登庸任職河東蒲州太守,六十多歲仍無兒子,衙署中唯有老妻與弱女、奴婢數人而已。不久劉妻過世,太守倍感淒涼唏噓,也得了病。臨終前告訴女兒:「淮南的程允元,是你的夫婿。是經過我們倆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的,你應謹記不忘。」他死後,劉女扶柩歸葬返家。
程勛著自劉登庸就任後,不幾年也故去了。程允元喪服期滿,正打算到山西,聽說岳父病故,就直奔平谷縣而來,查訪其鄉里鄰居,說:「劉女葬親之後,不知去哪兒了。留下幾間老屋,至今門戶緊閉。」
程子想,自己一身寒酸落魄,走了數千里路,手上的錢也快用盡了,這該如何是好。正為難之際,適逢一俠客慷慨解囊,贈以路貲裝備,這才得以輾轉南歸。
而劉登庸也因為居官清廉耿介,死後囊中毫無剩餘,劉女只好以代人縫紉,依靠做針線度日。鄰里中的熟人,大多認為她賢淑溫婉,因此求婚者摩肩接踵、絡繹不絕。劉女每每以實相告,說自己早就有未婚夫了,而那些人根本不信。
劉女有個姑母,在津門「接引庵」出家為尼,劉女為了躲避說媒,只好偷偷潛往庵中依靠姑母。老尼勸她也剃度算了。劉女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敢毀傷?而且父親於彌留之際,還諄諄告知與程生有婚姻之約,姪女咋敢違背呢?所以我出於不得已,只能匿跡銷聲投奔您而來,以杜絕鄉鄰悠悠之口。至於因為削髮、剃度而改變原本的容貌,那姪女是絕不敢聽命的啦。」
於是劉女從此深藏於密室,雖是三尺孩童也不得見。每日朝夕只是仰天默默祝禱,期望能見程生一面,就死而無憾。
而程孝思歸家以後,每日生計益發睏頓。也有人勸他另行匹配,得個幫手共同奮鬥,孝思神情鬱悶、愀然不樂的回答:「劉女生死存亡尚未可知,倘若死了,則這事兒就完結了;如果她還活著,一直為我守著貞潔、待字閨中,而我就這樣在不明真相之下,對她棄於不顧,絕對是不應該的。」
就這樣程孝思一人獨處幾乎達三十年,年近五十了,粗茶淡飯仍然不能自足。後來,在漕運的船隻上,謀得授課一職,隨著跑船南北往來,年年習以為常。
乾隆丁酉年四月,舟船停靠於津門,孝思與船上的旗丁登岸到茶肆喝茶。恰巧有人在談論劉女之事,他仔細聽著,終於知道了劉女的消息,馬上到「接引庵」求見。
老尼為他陳述始末,之後老尼又把程子的情況轉述給劉女聽,劉女卻說:「桃與梅生長的果實,所貴之處,在於及時採摘。以我這把衰老的年紀,仍答應與他締結花燭、完成婚配,聽聞此事者,肯定哂笑、齒冷,以怪異視之;我在此敬謝程君一番誠意,該怪我倆三生緣份淺薄,我還有啥話可說呢?」程子誠心邀之再三,可她始終仍是不答允。
程孝思無奈,就去到縣衙,長吁短嘆的告訴了當地的縣令金之忠。金縣令是個全心為民的良吏,聽畢即刻直奔庵中,反覆勸導、曉諭,並責以大義。第二天,終於把劉女接進衙署,與程孝思成婚,結為連理。
一個是曠夫,謹守道義,從無狹斜不當之遊;一個是處子,懷著貞潔,不作失去時機之怨恨。雖然兩人年齡都五十有七,卻齒未動搖,發未蒼白,不知道的人,都以為他倆只是四十多歲而已。
自古至今貞義之人不少,可從來沒有像程、劉二人,在相隔數千里之外,素未謀面,又音訊不通,生死不知的情況下,彼此卻各自矢志貞潔、守義,積三十多年仍如一日這樣的表現。
最終上天庇佑善人,在顛沛流離、連年困苦、百折不撓之後,為之成就「天作之合」。
後來金之忠縣令不但成全他倆的美事,更為他們申請旌揚與褒獎;又考慮這對義夫貞婦無盤纏歸家,無以養家活口,首先捐出微薄的官俸,並倡議幾位往日曾從事販賣咸豆莢的商人及紳士共襄盛舉。一時,傾力相助者甚多,不管金銀或物資,紛紛慷慨解囊,如此一來,夫婦倆得以買舟南返,構築屋室,安置家產,樸素儉約的持家過日子。
有從淮南回來的商客談起,說孝思回家後,一連生了兩個兒子。劉女快六十歲了還能懷孕,這又是前所未有。難道不是慈悲的上蒼,為了獎賞他倆的善良,想方設法為其曲意周旋、扭轉、保護,不使他們有一絲一毫的缺陷,並以此事來勸醒世人該信守然諾嗎?
朋友,看過這個故事之後,您也許並不贊同這兩位主人公用半生來信守承諾的做法,會認為他們太傻。可是中國的古人重視的是誠信,是一諾千金,是真誠的為對方為別人著想。雖然經過了苦難,但這樣最終得到的幸福那一定是長長久久的,是會得到神明的保護和世人的讚賞的。而之前的辛苦付出也就獲得了最佳補償。
今天的中國人真的是無法理解和想像這樣的行為,在一個無神論充斥的國度裏,人們更看重的是及時行樂和所謂當下的幸福。而追求一時的快樂,甚至感官的刺激,往往留下的卻是長久的內心的空虛,還有生活中各種各樣的無時不在的痛苦與不幸:身體上的病痛,經濟上的匱乏,人際關係的苦惱,精神上的痛苦,慾望的無法滿足。也許並未想到,這正是違背了神給人規範的仁義禮智信的行為準則,才會帶來了各種苦難。反過來再看程劉二人,堅守諾言,換得的卻是下半生的幸福快樂,不是很讓人稱羨不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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