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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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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零九年一月二日】五十年代的中期,一位年輕的產婦住進了縣城的婦產院。看上去也就是五、六個月的身孕吧。她面帶憂鬱,告訴醫生這胎兒已經近十一個月了。她的目光為甚麼如此深沉?這腹中的胎兒為甚麼遲遲不肯到世上來?

又過了些日子,這孩子終於降生了,那新生兒瘦的可憐,渾身的骨骼瘦的高低分明,就像是拼接的小機器人兒,特別是哭起來顫顫抖抖的下巴就像要掉下來一樣。年輕的媽媽看著那可憐的孩子傷心的哭了……

這孩子的孕育成長過程以至後來在世間的坎坷也給母親的身上留下縷縷傷痕。

這對母子就是我的母親和我。

聽母親講,我在娘胎裏的時候,父親在中共搞的一場政治運動中被審查,蒙受不白之冤 。母親受株連失去了工作。在母親最需要人關心照顧的時候時常伴隨母親的卻是淚水、憂傷和腹中的我。這場殘酷的政治運動讓母親的身心受到很大的傷害,也殃及到我這個孕育中的生命,它導致我剛生下來的時候像個賴貓一樣有氣無力。

我出生還不到滿月,父親的不白之冤又一次讓母親受驚,母親因此大病一場,隨之母親身上的乳汁就很少了。襁褓中的我吃不足母親的奶水就像蔫豆芽。時常哭著哭著,就背過氣去。多虧外婆的精心餵養我才活了下來。

一歲以後 我身上剛長了點肉,社會上整風運動又讓父母不得安寧,我也缺少了家庭的溫馨。接下來的大躍進、大飢荒又讓我這個先天不足的孩子,長在了食不果腹的年代,那時的我骨瘦如柴,身體的抵抗力很差,對很多東西都過敏,那些兒童常見病,季節性的多發病很少有落下我的時候。這些運動無情的在我身上深深刻下了時代的痕跡,也在母親身上留下揮不去的陰影。

到十六、七歲的時候, 我的身體才慢慢的好起來,文革也接近尾聲。母親的心才算輕鬆一點,可是長期的坎坷又讓母親過早的多病纏身。

接著我到了結婚的年齡,成家後,家庭的負擔,緊張的工作和自己在世間生成的好勝心,這些就像壓在我身上的三座山,很快就把我的身體壓垮了──先是累傷了手,後又拉傷了腰,還有不知甚麼病引起的腳腿病 。那時我才三十多歲就老眼昏花。我的處境再一次揪疼了母親的心。

一九九四年我有幸修煉了法輪大法 ,得法後就像換了個人一樣,身上的病不知不覺的全沒了 ,整個身體裏裏外外全都精神起來 ,那種舒服輕鬆沒有病的感覺,真是太好了。那一年我們兄妹幾人都修煉了法輪功,我們的身體健康了,心性變好了,從此我們這個大家庭處處充滿祥和,這樣的祥和也沖走了母親心裏的陰影。

那一年,我們兄妹無論誰去外地,聽到師父講法,母親都非常支持,還幫我們照看孩子,我們買大法書和師父講法的錄音、錄像帶,母親還要給我們錢。兄妹幾個都不用母親的錢。後來母親還是執意用自己的錢讓我們為她請來師父在濟南、廣州講法的音像帶。每當有人在我們家集體聽法或其他學員來借師父講法的音像帶,母親就熱情的招呼,「來,拿我的。」她用這種方式表達對師父的感恩。

九九年七月以後,我們兄妹都受到迫害,母親的心也再一次受到難以治癒的創傷。

迫害一開始,我天天被送洗腦班,從單位到洗腦班一路來回都有單位派人像送犯人一樣盯著。有一天傍晚我從洗腦班回到單位,單位的頭頭不讓我回家,晚上在他們的辦公室逼我寫放棄修煉的「保證書」和誹謗大法的「悔過書」。法輪大法於國於民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江澤民為甚麼這樣?當時我真想不明白。再說師父對我的救命之恩,我無以回報,怎麼能做對不起師父的事呢?有一天我被送到洗腦班後,單位一把手和邪黨書記及辦公室人員一同來找父母,要七十歲的父親為我寫「擔保書」。父親用顫顫抖抖的手戴上老花鏡,拿過他們事先準備好的紙和筆,生病的母親坐在床上嚇得渾身哆嗦,手腳冰涼。這時邪黨書記扯著大嗓門恐嚇母親,「某某(我的名字)要是再犟,就把他交上去。」隨著這聲尖叫就好像有一個重重的東西一下落在母親心上,它壓的老人的心幾乎要跳不動了。這幾個人拿起父親違心寫下的那張紙剛邁出門坎兒,母親便倒在床上。

我從洗腦班回到家,母親坐在床上抹眼淚,見到我她禁不住失聲痛哭,兒啊,咱還咋過啊?李老師對咱有恩,咱不能壞良心,你不聽人家的,人家跟你沒完!我的兒啊,娘的心裏實在受不了啦。我知道母親的心,她不讓兒女忘恩負義,也難以承受她的兒女遭受迫害。母親的苦衷讓我百感交集,我心疼母親,可此時我卻無力安撫母親心上的傷痛。

那些天,單位打來的騷擾電話,外面傳來的恐怖消息,電視中播放的宣傳攻勢,一股腦的向老人襲來,早已被運動嚇傷的老人,又遇上這鋪天蓋地的恐怖威脅,加上對兒女們的擔憂,和心中無處訴說的冤屈,這一切讓母親終日驚魂不定,滿腹憂傷。從此每當傳來警車聲,狗咬聲,電話鈴聲她就被嚇的心律失常,血壓驟升。老人就這樣度日如年的受煎熬。

一年後母親又一次病重,有一天母親打完針在床上坐著,她見屋內沒有其他人就招呼我,讓我坐到她身邊,我們母子對面而坐。母親壓低聲音說:「我這次(病)好不了啦,添新病了,是那次某某(邪黨書記)嚇的。」母親的話猶如當頭一聲悶雷,震得我幾乎失去了思維,我想不出母親的話意味著甚麼。緩了一會母親又囑咐我:這事不要告訴兄妹,不要和那人結怨,從母親坦然的神情,平靜的語氣中我看到了母親內心的寬容,我知道這種寬容源自真、善、忍。

第二天我們兄妹都守在母親身邊,母親躺在床上,打著吊針,還吃著一塊饅頭,突然,客廳裏電話鈴響啦,妹妹說是單位的一把手找我,我接完電話再來看母親的時候,她老人家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母親的口中還含著未嚥下去的饅頭。

母親死啦,母親被嚇死啦,我的心陣陣作痛,是悲痛也是傷痛。

母親去世後的第二天,我們兄妹為母親守靈,一個前來吊唁的好心人悄悄的告訴我們:「又抓法輪功(學員)了,公安還進(學員)家搜查,你們心裏有點準備。」母親在世間停留的最後一刻聽到的還是恐怖的消息。這時我彷彿又看到母親被嚇的身軀抖動,我的手又好像觸摸到母親那微弱的脈搏時動時停。我的眼淚像泉水一樣湧出。

為母親辦理喪事的時候,沒有哀樂,沒有嗩吶,為的是讓母親在家中得到一分安寧,不再受驚嚇,誰料想這點小小的心願竟成了難以實現的奢望。

這段故事真實地發生在一貫號稱「安定」「和諧」的國度裏,發生在大法修煉者的家中。生活在中國,大陸的人大都目睹了中共製造的這場慘絕人寰的對法輪大法修煉者的迫害,都知道有幾十萬大法弟子被非法關押遭受酷刑,幾千人被迫害致死。可是有誰知道大法修煉者的家人中有多少善良的老人和可愛的孩子死於這紅色的恐怖中。

參與這場迫害的人當你聽過這淚水鑄成的故事,你的良心是否發現了甚麼?

母親走遠了,謹以此向世間講述母親心中的冤屈,撫平母親心上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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