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嬰和欒盈先已見面交談,他此時便對莊公說:「欒盈此人工於諂媚,他和臣交談時臣已感受到這一點了。我見他對主公極言奉承,無一句真心話。他如此行事,乃用心不軌,其意非善,主公還應有所戒備啊。」
莊公不聽,對欒盈寵信不減。欒盈在齊交結大夫,遍送賄賂,極力巴結,以至許多人都被其拉攏,力言其好。晏嬰反覆上諫莊公,請他提防欒盈,最後莊公煩不勝煩,竟出語大罵說:「你不知好歹,難道欒盈和你有仇,你天天跟我說他壞話,我看所謂的奸人就是你這樣的人了!」
晏嬰毫不畏懼,他說:「主公喜愛甜言蜜語,欒盈便投其所好。如果說這樣的人為忠,那麼這樣的話誰不會說呢?我問心無愧,卻以之為恥,只有奸惡之人才這樣不以為然。」
一年過後,欒盈為晉國內奸的真情敗露,莊公不自加反省,卻仍指責晏嬰對他說話無理,有犯上之罪。
齊莊公六年,莊公被權臣崔杼殺死,無人敢去吊唁。晏嬰不顧個人安危,趴在莊公屍體上大哭。崔杼對晏嬰說:「主公對你並不重用,你為何哭他?」
晏嬰正色說:「忠不諂媚,奸不言真,我身為人臣,自當盡忠,又豈能只指責其錯失,而沒有大義呢?」
崔杼的左右欲殺掉晏嬰,崔杼對晏嬰也早已恨之入骨,但轉念一想,對身邊的人說:「他不畏死,殺他何益?他是百姓所仰望的人,放了他可收取民心。」
崔杼為了鞏固權勢,樹立威信,把滿朝文武大臣都驅趕到太公廟上,派上千名兵馬內外把守,逼迫大家宣誓效忠並服從於他。稍有違迕,即被處死。已經殺了七個人,氣氛十分恐怖。
輪到晏嬰了。大家屏住呼吸,只見晏嬰從容的端起滴過血的酒杯,義憤填膺的對天悲嘆道:「可恨!崔杼無道弒君王。凡為虎作倀、助紂為虐者均不得好死!」說罷,便一飲而盡。崔杼惱羞成怒,惡狠狠的用劍頂著晏嬰的胸膛,要他從新發誓。晏嬰毫不畏懼,厲聲回答:「我晏嬰決不屈服於你!」崔杼就要下手。這時,身邊的一個心腹悄悄的對他說:「千萬使不得!您殺莊公,是因為他無道,國人反應不大,您如果殺了晏嬰,那可就麻煩了。」崔杼無可奈何,怒視著晏嬰離去。
齊景公繼位後,晏嬰見他寵信梁丘據,對梁丘據的諂媚之言全然接受,不覺心憂。一次,梁丘據又胡言奉承景公,景公對眾臣說梁丘據和他最為和諧,晏嬰就此上前道:「臣不是這樣看。梁丘據分明是無端誇獎主公,全無根據和由頭,這只是諂媚之言罷了。你們之間只是『同』,而不是『和』,這豈是和的真意呢?」
景公臉上無光,只道:「這有甚麼分別嗎?」
晏嬰直言道:「當然不同了!和諧就像做羹湯一般,用水、火、醋、肉醬、鹽、梅等各種調料,經攪拌糅合使味道適中,先用火燒煮,淡則加料,濃則加水,如此方能食之味佳。君臣之道也該如此,君主正確的,臣子應極力維護。君主不對的地方,臣子也應指出來,以正過失。這樣,國家才能安定,政事才沒有失誤。」
景公聽之茫然,晏嬰隨即又說:「梁丘據之人,為取主公歡心,不問好壞,順從主公行事出言,始終和主公保持一致,這是『相同』怎麼是『和諧』呢?這樣對主公對國家有甚麼益處呢?無端吹捧卻會助長主公驕傲之心。聽他之言,如同在水裏加水,談不上甚麼味道。又好比琴瑟,只彈一個聲音,沒有人會去聽他啊」
景公聽罷方悟,久思過後,不禁稱好。他對眾臣說:「早聞晏嬰勇氣過人,忠義可嘉,今日我終於親眼見到了。他不怕惹我生怒,敢言人之不敢言,這才是真正的忠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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