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看米開朗基羅的精神里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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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零七年三月四日】(接前文

6、侮辱和奮進
一五零三年,政治教皇尤裏烏斯二世(Julius II)召米開朗基羅到羅馬為他創作陵墓。當米開朗基羅歷經千辛萬苦,用了大約三年,終於將開採到的大理石運到羅馬時,教皇卻讓他這位雕塑家去改畫西斯廷教堂的天頂壁畫!這讓人想起西藏白教始祖密勒日巴佛(一零五二年~一一三五年)的修煉故事。密勒日巴的師父為了消去他的罪業,讓他受苦行,在山上蓋房子,蓋了拆、拆了蓋,反反復復。除此之外,密勒日巴還遭受上師的打罵。米開朗基羅又何嘗不是如此。教皇的羞辱,工資的拖欠,戰亂,家人帶來的困擾……

儘管對教皇停止雕塑、改作壁畫的決定感到震驚,但一五零八年,米開朗基羅還是開始了為西斯廷教堂天頂創作他並不擅長的濕壁畫。開始工作之前,他只提出了一個條件:由他全權決定繪畫的內容,並且任何人都不得干涉他的這項工作。

一五零九年秋初,三分之一的面積已經完成,米開朗基羅卻高興不起來,他曾多次在給家人的信中提到:「這裏的工作讓我身心極度疲憊。」「我在這裏過得很焦慮,而且身體極度疲憊,連個朋友都沒有,也不想有任何朋友。」

瓦薩裏的《畫家、雕塑家、建築師列傳》裏寫了這樣一個小故事:一天,教皇忍不住想去一睹工程進度,到了晚上,等喬裝打扮的教皇溜進去之後,米開朗基羅早有防備地從腳手架後抄起木板砸向教皇。後者不禁破口大罵,憤然逃離現場。在巨大的創作壓力、長時間的工作壓力和其它煩惱中,有這樣大的肝火也並非他人都能理解和想到的。而這樣大的肝火,又怎能不傷害自己的健康、甚至在自己的臉上刻下痕跡呢?「人恆過,然後能改。」

值得一提的是,同時間在教堂的另一個房間裏,教皇讓拉斐爾開始了《聖禮爭辯》這幅大型壁畫的繪製。比起在天頂上作畫的米開朗基羅,拉斐爾的工作顯然要愉快很多。一五一零年初,完成第一幅畫不久,拉斐爾又開始了《雅典學院》的創作。米開朗基羅對這兩個拉項目的感受我們不得而知,壓力和競爭感應該是無可避免的。冥冥中又應了中國的儒家古訓:「內心困惑,思緒阻塞,然後才能有所作為。」

一五一零年的前幾個月裏,他最親的一位哥哥去世,工作的繁重卻讓他無法回家奔喪。苦惱和困擾中,他完成了《逐出伊甸園》,用簡單明瞭的構圖畫出「萬惡淫為首」這個告誡──畫面的中央是一棵無花果樹,象徵肉欲;畫面左邊,未嘗禁果的夏娃體態豐滿、雙頰紅潤;畫面右邊,當被驅逐出伊甸園時,夏娃則變成了一個醜陋的老太婆、腰弓背駝。在這個對原罪和伊甸園的精闢講解中,我們是否看到了上帝的慈愛、憂慮的眼神?

7、《創世紀》的恢弘
當時的背景是,整個社會處於戰事狀態,羅馬教廷與意大利和法國的衝突在擴大,米開朗基羅很想回家卻不得如願。到一五一二年七月之前,他已經完成了《創世紀》主體內容和大部份旁支區域。《上帝分開晝夜》是九幅中構圖最簡約的一幅,也是他的整組壁畫中公認的用仰角透視法以來最成功的一幅作品,在同類作品中也屬頂級。據說這幅近六十平方英尺的畫面,僅用了一天時間就完成了。這何嘗不是一個修道者經受磨礪走向成功的故事和奇蹟?那年他在給父親的加書中寫道:「我同基督一同過著清貧的生活。」

到了八月,佛羅倫薩已被戰爭圍繞。米開朗基羅寫信讓家人逃出去避難。《米開朗基羅書信集》第一卷收有他寫給父親的這樣一段話:「我日子過得很悲慘,繁重的工作讓我疲累,千般焦慮惹我煩惱,就這樣,我這大概十五年來,從沒有一刻快樂。而我做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幫你,雖然你從未認識的這一點,也從不這麼認為。願上帝寬恕我們。」他寫這話的時候,似乎明知故犯:我忍不住要向家人抱怨,請上帝寬恕我們的言行。

一五一二年十月底,西斯廷教堂總面積達五百三十餘平方米的天棚壁畫完成了。從三十三歲開始,為了這組巨型壁畫,米開朗基羅常常不眠不休地工作。四年五個月後,由於長期仰面作畫,他的頸項僵直了。教皇委託的壁畫內容是十二宗徒,但是米開朗基羅決定用《聖經》舊約的故事,從開天闢地,一直講到洪水方舟。在這組天頂壁畫中,三百四十三個《聖經》人物形態各異、滿身故事、靈動傳神,時隔五百多年仍讓觀者感受到強烈的震撼。那個瘦小的身軀、煩惱的靈魂,是何以產生出這樣驚人的創造力的呢?

他寫道:「我為了工作而筋疲力盡,從未有人像我這樣工作過。我除了夜以繼日的工作外,甚麼也不想。」他很富有,卻只肯用極少的麵包和酒來維持自己的生命。他被仇恨他的人稱為「貪婪」,卻一生都在實惠於高貴而經濟拮据的人、不幸的窮人、有女兒要出嫁或入修道院的,認識的,不認識的等等。他把痛苦當成「逆則聖」之路的階梯,「愈使我痛苦的我愈喜歡。」「千萬的歡樂不值一單獨的苦惱。」樂於這樣生活的人,顯然已經悟到「苦惱和痛苦使人成長並超越」這個真理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何況還有神一直在心中、在身邊。

8、《末日審判》的悲壯
第二年,米開朗基羅為教皇製作了《摩西》、《被縛的奴隸》和《垂死的奴隸》三尊雕塑;為梅迪奇家族創作了組雕《晨》、《暮》、《晝》、《夜》;同時又回到西斯汀教堂,在小壁龕前,繪製巨幅壁畫《末日審判》。人性都有貪圖安逸和享樂的弱點,完成了《創世紀》這部壁畫史詩的米開朗基羅卻沒有偷懶的習慣。

《聖經》裏說,世界末日來臨時,基督要做一次最後的審判,以懲惡揚善,決定每個人的最後去向。米開朗基羅為二百二十多平方米的《末日審判》設計了四百多個人物,畫了將近六年才得以完成。在這幅畫的創作過程中,他曾從腳手架上摔下來,跌斷了腳,可他仍以剛強的意志,完成了氣勢磅礡的《末日審判》。他還把自己畫為被人手裏提著的一副「臭皮囊」,放進了畫面。真是百年過後誰識我,末日述職判人生。

9、夥伴們的離世
「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我將服侍另一個。」「哦,可憐蟲,我要挽救你的災難。」於是米開朗基羅贈送給烏爾比諾兩千金幣,這簡直比教皇或帝王還要慷慨。烏爾比諾是個「尊嚴、光明、忠實」的人,米氏的助手。然而,他卻先去世了。為此,米開朗基羅持續幾個月痛苦不已:「他活著的時候,鼓勵我也生存著;他死了,教我懂得死,並非不快地而是樂意地死。他在我身邊二十六年,我遠遠覺得他是可靠的、忠實的。」

一五三八年,孤獨的米開朗基羅在六十三歲時第一次遇到四十七歲的女詩人維多利亞﹒科隆娜(Vittoria Colonna)。米開朗基羅發現,維多利亞「有一種使行善變得有吸引力、使信仰變得有趣的能力。」這正是他所尋找的!他在給維多利亞的信中寫道:「我尋求真理的腳步並不確定。我的心在罪惡和美德之間不斷搖擺,我很痛苦……」而維多利亞則提醒米開朗基羅,把繪畫視為上帝對他一生的期待。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維多利亞請米開朗基羅為她反覆念誦自己寫的禱告詞,鼓勵其堅定信仰。她去世後,米開朗基羅寫道:「她對我實在是一件極大的財寶。死奪去了我的一個好友。」「我看著她死,而我沒有吻她的額與臉,如同我吻她的手那樣。言念及此,真是悲痛欲絕!」這兩人的情誼,是何等地貞潔、謹慎。

一五四四年和一五四六年,經歷兩場惡性發熱後,被痛風、腎結石折磨的米開朗基羅,在一首詩中描繪了自己的身心:「我孤獨悲慘地生活著,好似包裹在樹皮中的核心……我的聲音彷彿是幽閉在臭皮囊中的胡蜂……我的牙齒動搖了,有如樂器上的鍵盤……我的臉不啻是嚇退鳥類的醜面具……我的耳朵不息地嗡嗡作響:一隻耳朵中,蜘蛛在結網;另一隻中,蟋蟀終夜地叫個不停……我的感冒使我不能睡眠……予我光榮的藝術引我到這種結局……疲勞把我支離了,分解了,惟一的棲宿便是死……」

在生命的最後二十年,他全心地對付著建造聖﹒彼得大教堂的事宜。沒有一件偉大的工作是缺少磨難相隨的,而「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的磨煉已接近尾聲。一五四五年,他寫道:「一顆勇敢、孤傲和高貴的心已經懂得寬恕,而向侮辱他的人,以德報怨。」他越老越變得孤獨。寂靜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沒有恐懼,死似乎是他唯一等待的幸福:「在世間羈留最久的人是最不幸的,生命越短越容易回歸天國。」

結語
一五六四年二月,死亡終於來臨。還差十幾天就滿八十九歲的米開朗基羅在自己的工作室裏辭世,他在上帝的注視下拼命工作的一生就此落下帷幕。

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能給後人留下正面作品的,都走了從精神到物質這條路,而不是從物質到物質;而對創世主的信仰,恰恰是讓人在世間獲得高智慧的導航和源泉。米開朗基羅就說過,「藝術家用腦,而不是用手去畫。」「一個人內心的信仰,才是其最好的、最安全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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