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好像沒多少危險,就在一天傍晚,我就突然騎車去了,沒告訴他。我本來準備把鑰匙放在他的窗台上就走,然後到遠處給他打個電話告訴他就行了。我進了大門,在門衛室的窗戶外,看見他在裏面下棋,就覺得沒甚麼事,一轉念我就推門進去了。
他看見我稍一怔。幾秒鐘之後,他把棋一推,對我熱情的說,走到我那屋去。我們走出門衛時,他指著電話,對一小伙計說了句甚麼。(他其實是讓他馬上通報派出所,這都是事後回想起來的,當時沒意識到。)來到他的房間,他馬上拿出影集給我看,很熱情,我大致一翻就要隨手放那,他馬上過來指點我看某張照片,我只多看了幾眼,因為在那裏並不安心,他也沒說出甚麼有用的情況。我就對他說,我住的遠,得早點回,他想挽留我,說別著急,又說待會來個朋友想和我聊聊,也想煉。
我覺得不太對勁,我還是說執意要走,他說你好容易來,那位朋友還想要本大法書呢。我說我下次再說,已經感到不妙了,我站起身往外走,他半攔半勸不想讓我走,我走到門那,他竟然堵在門那,我看著他,他不敢抬頭,臉黑黑的,居然還能有一絲笑意。我說:「你是不是想抓我呀?」他低著頭不說話,我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我實在不願相信……。我突然把他一拽,奪門而出,連自行車也扔了。他在後面緊追,我衝出大門順著一胡同往裏跑,因為那塊地方不熟,跑到一處地方竟然是死胡同,我又拐回來跑到另一處又是死胡同,這時他抓住了我的衣服,我奮力掙脫,但又被他抓住,我們撕扯起來。
我當時的心情無法形容:我真的無法相信,不願意相信,這個從前還經常在一起來往的朋友,怎麼會這樣出賣我?這世間怎麼會這樣?我太痛心了,太傷心了!我一邊與他撕扯著,一邊遭受著心靈的傷害。推搡中,我看到他身後有個為了放蜂窩煤,圍起來的磚圍欄,我把他推到那,想把他推倒在圍欄裏,自己脫身。
就在他要仰倒在裏面的時候,我內心卻感覺不忍。那時周圍已經有很多從住戶裏出來的圍觀群眾,我也想到自己是大法弟子,不能做可能傷害別人的事,雖然他正在將我出賣進牢獄。那一瞬間我又把他拽了出來。
他的一位朋友跑過來抱住我,他又喊著讓他這個朋友幫忙。我對他這位朋友急切的說:「他出賣朋友,你不要幫他。我一進去,就是幾年哪!」他這位朋友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就放手不幫了。可他居然大喊:「他是在逃犯!」
我忍無可忍──他在出賣我的同時還要編造罪名侮辱我,我怎能讓他這樣做惡、讓真心向善的大法弟子蒙受這樣的侮辱?我於是也大喊:「他出賣朋友,我是煉法輪功的,我有甚麼錯!」
他頓時沒了聲音,圍觀群眾也沒有一個幫他的。
我不停的奮力掙脫著,他就是抓住我不放,我精疲力盡,自己倒在地上。那種巨大的絕望感向我逼來,可我就是不甘心。這時我想到一旦放棄,黑暗就會將我吞噬,我決不能放棄,我咬緊牙關,又從新站起來。他上來抓住我的書包帶,我決然的順勢把斜挎的書包猛的摘下來摔在地上,他又上來抓住了我的外衣,我又順勢把外衣從頭後掀過來摔在地上。
我的決然使他有點震驚,就在這一刻我轉身跑時,他沒抓住我。我使出最大的力量跑啊!可是怎麼也跑不快,他在後面緊追。我感覺自己比競走還得慢點,但此時我想起了師父,我在內心呼喚師父:「師父啊!師父!救弟子啊!師父!師父!……」
不知是幾秒,十幾秒,還是幾十秒,我突然聽見後面沒動靜了,可能是他突然失去信心了,或者腳扭傷了。但我卻一點回身看的餘力都沒有,我仍拼力跑啊跑。這回不是死胡同,跑到了大道上,但卻很少出租車,我也實在耗盡了力量,我必須馬上讓自己消失,他已經報警了。我看到道邊是個修車場,有十來輛車,我一下鑽到一個面的下面。「好了!就這樣吧!愛怎麼的怎麼的吧!請師父定吧!」我躺在那,不想再動了,也無力再動了,我癱的像昏過去一樣,一動不想動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應該有一兩個小時吧,天早已完全黑了。我體力恢復了一些,也感覺危險過去了,我爬出來,撣撣滿身的灰土,踉蹌著輾轉前行,脫下它們有可能認出的襯衫,裝作跑步鍛煉的,跑了很遠,然後打了個車回到住處。就這樣,在師父的救護下,擺脫了一次邪惡的構陷。
回想起來,我想跟大家說:最難的時候,千萬不要放棄,大法弟子沒有絕望的概念。兩年之後,那兩位同修勞教出來後,我才知道當時被抓就是被這個甲出賣的,可能是公安欺騙他:如果幫它們抓人,就放他妻子,於是他出賣了自己的良心。然而公安並沒放他的妻子,只是欺騙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