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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日報:陳女士直到最後的日子仍說,修煉法輪功是一項權利
《華爾街日報》記者伊安. 約翰遜撰稿
【明慧網2000年4月25日】華爾街日報,2000年4月20日(完整版本) 。

[中國濰坊消息] 在陳子秀去世的前一天,逮捕她的人又一次要求她放棄她對法輪大法的信仰。在又一輪警棍打擊後幾乎失去了清醒意識的情況下,這個58歲的老人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暴怒的地方官讓陳女士赤腳在雪地裏跑。據其他目擊這一事件的監獄中的人說,兩天的折磨使她的腿嚴重淤傷,她的短短的黑髮上粘著膿和血。她在外面爬,嘔吐並因虛脫而昏倒。她再也沒有恢復知覺,並於2月21日去世。

一年以前,中國以外只有很少的人聽說過法輪大法以其養生的功法。法輪大法以法輪功這個名字為人所知,它包含了調息、打坐以及閱讀功法創始人李洪志勸善、有時頗為超常的著作。(譯者註﹕煉習法輪功功法無需調息。原文此處為西方記者的誤會。)

儘管法輪功已經在中國數百萬人中流行,他在國際上引起注意還是去年4月25日的事。那天, 10000多名信眾匯聚北京,圍住了政府領導所在地中南海,要求政府停止在國家報紙雜誌上將他們描述為宣傳迷信的邪教。這一人群構成了奇異的景象:大多數是中年人,勞動階層,當日離開北京市中心回到各地自己的家之前,他們只不過安安靜靜地在那裏打坐。

但是,在一個對其威權的公開挑戰沒有足夠包容力的政府眼裏,這個抗議是一次無法原諒的挑釁。政府逮捕了數百名法輪功組織者,並發現其中一些人是中央政府、警察甚至軍隊中的官員。由於擔心一個迅速發展的宗教會影響這個無神論的國家,北京在去年7月宣布法輪功為「邪教」並正式予以取締。

面臨著政府安全部門的全力打壓,法輪功本應該迅速消亡。但與偶爾挑戰共產黨的異見者不同的是,法輪功的活動並未因為大規模的逮捕、毆打甚至殘殺而停止。相反,一個強硬的核心仍然繼續抗議。在北京的市中心,每天有數十人因試圖展開呼籲恢復這一團體合法性的橫幅而被逮捕。一年以來,法輪功信仰可以說是對共產主義統治的50年威權最持久的挑戰。

代價過高的勝利?

陳女士的故事是極端的例子之一。一方是共產黨,它如此堅決地取締法輪功,並已採用了自1989年在天安門廣場鎮壓由學生領導的反政府運動以來最大規模的公共安全手段。政府在這場鬥爭中,如果可能獲勝的話,將付出極大的代價;它的鐵腕手段已使上百萬的普通群眾對它不抱幻想,比如陳女士的女兒,她在發生去年的事件以前是不關心政治的。同時這也損害了中國的國際地位,因為它需要外國的幫助來解決一系列緊迫的經濟問題。另一方是像陳女士一樣的人們,以他們簡單甚至或許天真的方式站在要求中國法律和憲法保證的自由的緩慢趨勢的最前沿。與此同時,許多法輪功修煉者已經妥協--,例如,換成在家秘密修煉的方式,但許多人仍公開強調信仰集會自由的權利。「我們是好人,」據陳女士的朋友回憶,在去世前2天,當濰坊市政府官員在那空蕩蕩的水泥囚室裏審問她,陳女士告訴問道,「為甚麼我們不能煉我們的?」

陳女士最後日子的故事通過採訪她的家人、朋友和囚犯重建了起來。近幾個星期有兩個同屋囚犯的報告還被偷偷帶出了監獄。這些報告的初稿已被檢查過,並給作者的親戚朋友看過,他們證明這文字是他們所愛的人寫的。遭受虐待的證言得到二十多家獨立的對其他城市法輪功信徒的採訪的支持。他們各自提到也被棍棒和電棒毆打過,被拴在柵欄上為的是迫使他們承認放棄信仰。地方官員拒絕為此事對他們進行採訪。

與此同時,北京官方對所有監獄虐待證言的立場是:沒有法輪功修煉者在拘留期間受到過虐待。它說35000法輪功信徒去了北京,除了有3人在試圖逃跑時死亡以外,其他都被安全遣返。國際人權組織說很可能有7個以上像陳女士一樣在監獄受虐待致死的事件發生。

「只要她說與法輪功斷絕關係他們就讓她走,」陳女士32歲的女兒張學玲說。「但是她拒絕了。」3年前,陳女士絕不會想像她會因練法輪功而冒生命危險。她那時55歲,在國營卡車修理廠製造汽車配件,工作30年後提前退休。一天她從自己家1層高的磚頭平房走出去散步,陳女士注意到一些法輪功弟子。已守寡20年而且孩子都長大成人,陳女士一天中沒有多少事可做,所以她開始定時參加鍛煉。「我母親從來不是相信迷信的人,」張女士說,她自己並不練法輪功。「坦率地說,她過去脾氣很壞,因為她覺得自己老了而且為獨自撫養我們做了很大的犧牲。參加法輪功後,她的脾氣好了許多,她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我們真的很支持她。」

熱情的追隨者

在後來的2年裏,陳女士變成了一個熱心的參與者,早上4:30起床,在一小塊土地上與其他幾個煉功人練上90分鐘。在給孩子看一天孫子後,陳女士在晚間閱讀該組織的創始人,李先生的著作並與其他同修討論其思想。這些信念結合了傳統的道德觀念--做好工作,講真話,絕不推托責任--以及一些特殊的觀念,例如外星人的存在和不同種族都有各自同等的天堂。

漸漸地,法輪功贏得了她附近居民區的擁護。她住在徐家村,一個坐落在中國山東省東部有1百30萬人口的濰坊市近郊的工業區。這個小村是個由白楊樹劃線的土路構成的迷宮,還有許多被褐色碎磚砌的牆包圍的小平房--一個典型的正在被其鄰近的城市淹沒的小村莊。到去年為止,她所在本地的小組已經加倍成有十幾個成員--算不上是個龐大的組織,僅僅是居民區中的一個普通存在。

對陳女士來說,中國於去年六月決定禁止法輪功是個很突然的事。她還沒留意報紙和電視對法輪功的攻擊,而且也沒注意一年前其他成員包圍北京共產黨領導所在地。政府宣布禁止法輪功的那一天「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她的女兒張女士說。「她不能接受他們批判《轉法輪》還稱其為邪教。」

在家修煉

儘管沒受到過多少教育並從未關心過政治,陳女士反對這種禁止。她邀請其他成員到她家裏練功並拒絕否認她與該團體的關係以及對被她尊稱為「李老師」的李先生的熱愛。於是,去年11月,幾個法輪功的上層組織者被判了長期監禁。震驚之下,陳女士加入了去北京的數千個同修的行列。他們只是懷著一個朦朧的抗議政府的想法。自從七月被禁以來,許多人已經去了天安門,還在那裏雙盤打坐並把手臂在頭頂舉成拱形--最經典的法輪功功法的開始姿勢。陳女士還根本沒做過那些。12月4日,她剛到達北京的第二天,她正走在天壇公園的路上,一個穿便衣的公安人員問她是不是(法輪功)成員,她誠實地做了回答,然後就被逮捕了。據她的女兒後來說,她被帶到濰坊市政府駐北京代表處的辦公室,一個類似於辦公署兼宿舍的許多中國省市都在首都建立的為招待來北京的官員住宿的場所。

第二天,張女士和3個地方官員坐了7個小時的車來北京接陳女士。這對這些官員來說是一種恥辱,他們因為沒管好自己的人而受到批評。張女士付了相當於60美元的罰款--一個月的工資,和她母親回到家。她母親抱怨警察沒收了她隨身攜帶的相當於75美元的現金。

「行政拘留」作為懲罰,城關街街道委員會(街道委員會是中國政府體制的最低一級)的官員把陳女士監禁在他們的辦公室,離她家只有200碼遠。她以被行政拘留的形式在那裏待了2週。行政拘留幾乎可以被國家任意地強加於人。張女士必須為其母親另付相當於45美元的住宿費。

1月3日,陳女士慶祝了她58歲的生日。儘管在日夜的觀察之下,她仍舊精神百倍,張女士說:「她知道自己是正確的。她想要的只是政府不要給她定罪,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罪犯。」

然後,在二月四日農曆新年那天,成百的法輪功請願者在北京被捕並遭到毆打。(儘管已經不再受到監管,陳女士並沒有去中南海請願),首都的官員們為突然的事件感到震驚。二月十六日,陳女士所在的區負責人來見她,告訴她北京要確保不再有其他的法輪功修煉者進京,尤其是中國的一年一度的人代會將在近幾天內召開。他要陳女士保證不離開家。

張女士說,「我母親明確地告訴他們她不能保證不出門,她說她有權利去她想去的地方」。那位負責人氣憤地離開了。

被關押

兩天之後,張女士回家發現家裏的客廳裏有六位官員,他們說她母親在外面被一群在街道四鄰徘徊尋找敢於離家出走的法輪功學員的告密者看到了。陳女士被關押,此後她女兒再也沒有見過她。他們告訴張女士說,陳女士在城關街道委員會辦公室關了一天,但她在夜裏不知怎麼逃走了,具體情況不清楚。陳女士第二天二月十七日在去火車站時被抓。她顯然是想要到北京的信訪辦去為自己上訴,這是老百姓在蒙冤時能去申訴的最後一個地方。

這一次,當地共產黨區辦公室來的官員把陳女士關進一個很小的,非正式的監獄,該監獄由街道委員會負責,對法輪功修煉者稱之為「法輪功教育學習班」。

而曾被監禁在那所謂的學習班的人都形容那是行刑室。據四位被關押過的學員各自描述,街道委員會的這幢建築物是兩層樓、中間有一個院子,在院子拐角有兩間平房,這就是拷打折磨人的地方。

再度罰款

當陳女士被轉移到拘留所後,官員打電話給陳女士的女兒張女士說如果交納$241的罰款,她的母親就可以獲釋。張女士已經受夠了政府的罰款,她說她母親是堅持維護自己的權利,她告訴官員他們的罰款不合法的,如果他們不釋放她母親,她要向當地的檢察院提出上訴。二月十八日,張女士在他們打來的電話再次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並且告訴他們她要訴諸法律,儘管她沒能這樣做。

與此同時,陳女士在監獄裏度過了一夜,據另外兩位關在同一牢房的人說,整夜都能聽到從行刑室裏傳來淒厲的叫聲。在陳女士被關進來之前,她獲准再打一個電話,十八日晚些時候她打電話告訴女兒把罰款帶來。被陳女士不妥協的態度帶來的麻煩而惱怒的張女士和她母親爭論起來,她懇求她母親妥協回家吧,她母親平靜地拒絕了。

對陳女士的折磨在那天晚上開始了。在這間平房的隔壁房間的一位法輪功學員寫道:「我們聽到她的慘叫。我們的心在煎熬著,我們的精神幾乎崩潰。」據目擊者說城關街委會的官員們用塑膠棍棒打她的腿、腳、後背下方,並用趕牛用的刺棒打她的頭和頸部。和她同一獄室的人說,那些人不停地吼叫著要她放棄法輪功並咒罵李先生,每一次,陳女士都拒絕了。

一位母親的申訴

第二天,也就是19日,張女士又接到電話讓她把錢帶去。張女士猶豫了,接著她母親接了電話請求她把錢帶來,她母親的聲音由平時的堅強自信變成低軟而痛苦。打電話的人又接了電話,她說拿錢來。

張女士有一個不祥的感覺,於是急忙帶上錢和一些衣服去了。但是樓的周圍滿布了保安人員,不讓她去見她母親。這使她懷疑是讓她交更多錢的圈套,而且可能她母親根本不在那樓裏,於是張女士回家了。一小時後,有位法輪功修煉者來見張女士,告訴她法輪功學員在拘留所被拷打,

張女士急忙和她的兄弟跑了回去,帶了一些水果作為一點對公安的賄賂。然而她被拒之門外,他們也不收她的錢。當她看到一個房間裏一位老年婦女時就大聲叫道,「我母親是不是被打了?」這位老年婦女擺手像是示意「沒有」,但張女士懷疑也可能是示意自己離開,擔心她也被抓進去。張女士和弟弟回到家過了一個斷斷續續的無眠之夜。

隨意處置

那一夜,陳女士被帶回到那間屋子。當她再次拒絕放棄法輪功修煉,她被用棍子毒打和猛擊,另兩名被囚者聽到了打叫,其中一人從門縫中瞥到了這一幕。她同囚室的聽到了她譴責那些官員,說一旦真相大白,中央政府會懲罰他們的。但是,正如法輪功學員在全國各地一次次聽到的一樣,濰坊的官員告訴陳女士,中央告訴他們,為了鏟除法輪功,「怎麼都不過份」。毒打繼續著,除非陳女士改變思想才會停止,這是兩位聽到此事的被囚者的證詞。

在她進去兩個小時之後,陳女士被搡回到位於二層樓上的牢房中。沒有暖氣,只有一張鋼板作為床鋪。陳的另外三位室友來給她護理傷口,但是陳女士已經陷入神志不清的狀態。其中一位室友記得她呻吟著:「媽媽,媽媽」。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20日,她被命令到外面跑步。在一位同牢房的女士悄悄托她丈夫帶出的信裏寫到,「我從窗子向外看到她困難地慢慢向外爬」。陳女士終於倒下,然後被拖回牢房。

拒絕給予治療

「我是醫藥專業的,看到她奄奄一息,我建議把她送到有暖氣的另一間屋子去」,一個同室者在信中寫到。然而,當地的政府官員只是給她「三七」藥片來止住內出血。「但是她已經不能下咽而吐了出來」。她的同室說,被囚者們懇求那些官員把陳女士送到醫院,但是那幾個一貫批評法輪功修煉者拒絕現代醫療方法是迷信的當官者,卻拒絕了她們的要求。最後他們帶來一個醫生,這位醫生宣稱陳女士的狀況健康。

但是,這位同室寫到,「陳已神志不清而且不再說話,只是吐出深色的粘稠液體,我們覺得那是血。第二天早上他們才確認她快死了。」當地公安的劉光明警官說「試了試她的脈,而且她的臉已經僵硬了」,陳女士死了。

據張女士和她兄弟說,當天夜裏,幾個當官的到張女士家裏說她母親生病了。兩人被帶上車到了距離拘留所有一里遠的一家旅社,旅社被公安包圍了。當地的黨委書記告訴他們陳女士死於心臟病了,但是不允許他們看她的屍體。經過幾個小時的爭吵,官員們終於同意讓他們看母親的屍體。但是必須在第二天才行,但他們必需在這個嚴密防範的旅店過夜。姐弟倆拒絕留下,最後被允許回家。

一袋衣服

二十二日,張女士和她兄弟被帶到了當地醫院,醫院也被警察包圍。他倆回憶說,母親躺在一張桌子上,穿著傳統的喪服:一件簡單藍色的束腰外衣和長褲。在屋子牆角的一個袋子裏,張女士說她看到了母親沾滿血跡、被扯破的衣服,還有沾著污跡的內衣。她的小腿瘀黑,背上有六英寸長的鞭痕,牙齒裂開,耳朵腫大青紫。張女士昏了過去,她的兄弟哭著扶住她。

當天,醫院出了一份報告,報告說陳女士是自然死亡。該醫院拒絕對此事評論。張女士說,她質問官員們她看到的母親衣服是怎麼回事,他們說她母親心臟病發作後行動不便,所以弄髒了衣服。

張女士和她兄弟試圖提出訴訟,但是沒有律師受理他們的案子。同時,她的母親遺體凍在冰櫃裏,直到這樁恐怖的訴訟獲得解決。

到了三月十七日,張女士收到這家醫院的一封信,說當天屍體要火化。張女士打電話給醫院試圖阻止,但她說,醫院的職員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覆,說會給她回電話,但是他們根本沒有再和她聯繫。從此張女士再也看不到她母親的遺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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