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網2002年4月11日】陳勁松來稿/關於中國,和中國的未來,流傳著種種預言,或者斷言,尤其關於中國危機的預言和斷言,似乎已經太多,令人麻木。或者,面對種種怪像,見怪不怪,熟視無睹。人是現實的,只相信現實,只相信身邊的現實,與自己有切膚之痛的微觀現實。至於宏觀的,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危言聳聽多了,未見得有甚麼直接後果。乾脆啥也不信了。正所謂“不見棺材不掉淚”。 轟動效應早已沒有了,對各種預測預言,連筆者都耳熟能詳,不以為驚奇。 然而,著名作家鄭義的新著《中國之毀滅》,仍然給筆者以震撼。一讀再讀,欲罷不能。 這是一部巨著。50多萬字砌成的長城,披肝瀝膽,嘔心瀝血,作者力透紙背。從中國嚴重的生態危機出發,作者再一次揭示出中國嚴重的社會危機,昭示國家面臨崩潰,民族面臨毀滅的無情命運。這是一部如此全面翔實生動深刻的闡述中國生態危機和社會危機的經典之作。 全面。內容囊括森林的狂盜亂伐,以至於森林幾近消失,國土荒漠化達1/3;瘋狂的人為活動,導致嚴重的水土流失,流失的國土面積高達1/3強,且地質災害頻繁;胡亂開發,導致耕地劇減和人口超載;水資源的重度污染和水資源的加速枯竭,竟至於“中國人將無水可喝”,北京無水,面臨遷都之虞;低效能高成本的生產,導致礦物資源消耗殆盡;垃圾圍城,大氣污染,以至於氣候災害頻仍;以及物種滅絕,嚴重的海洋污染,近海瀕死;等等。 翔實。所有闡述,作者均詳細舉證,並輔以大量的真實數據,邏輯嚴謹。大部份數據,甚至就已經存在於官方的統計資料中;經作者的概括歸納對比總結,洋洋50多萬字的巨著,可以說得上是一部有關中國生態狀況的百科全書。 生動。雖然嚴謹嚴肅,卻絕非一部枯燥乏味的說教,種種似曾聽聞,或聞所未聞的真實故事,大量呈現於作者的神來妙筆之下,處處布滿生動的傳奇。比如,在介紹1975年發生在中國河南省世界最大水庫群垮壩事件中,作者引述倖存者、村民魏東山的追憶: 大水沖毀了墳地,沖出了墳墓裏的棺材,我是抱著一塊棺材板才活了下來。洪水的水頭足有幾丈高,我浮在水頭上看前面的景物,人就像立在懸崖上。我記得大水沖過一處樹梢,樹梢下面有一個小院落。我清楚地看見屋裏還亮著燈,有一個小妮子嘴裏喊著奶奶正往屋裏跑,“轟”地一聲就全沒有了…… 深刻。在仔細羅列中國生態危機的同時,作者並沒有僅僅停留在數據或者表象上,而是深挖力掘,刨出導致中國生態崩潰的總根源:制度性的破壞。公有制下,人民被剝奪對土地的所有權,無人將國土視為己有而加以愛惜;重大工程決策權力化,利益化,遠離科學與民主;法制不明和司法不公,使得生態或物種得不到強有力的法律庇護…… 意味深長的是,當許多國人為中國表面上的建設成就(諸如拔地而起、雨後春筍般的高樓大廈、高速公路、國際機場、宏偉大橋、世紀大壩等)而自豪而陶醉的時候,鄭義卻尖銳指出:是既得利益者的需要,導致諸如三峽大壩這類耗費巨大的工程盲目上馬。 官方的辯護士總是如此譏諷那些敢於真講直言、所謂“唱衰中國”的人士:你們只是提出問題,只是指責,卻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 如果用這種調子去責難鄭義和他的著作《中國之毀滅》,那就大錯特錯了。 在指出危機根源的同時,作者已經明示了解決問題的根本出路:改變現行制度。私有化,民主化,法制化,才可能挽救岌岌可危的中國生態。只可惜的是,作者認為,即便“可能”,那也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作者痛感這五十多年來,中國生態被破壞之浩大之徹底,“恐怕所有可能的挽救都已經太晚。”作者斷言:“(未來)任何一個中國政府都很難在這種創造性的毀滅之上重組社會,重建家園。”“一個曾經歷盡數千年風霜的輝煌文明已在劫難逃。” 最初認識的鄭義,是筆者高中時代,看到由他的小說改編的電影《楓》,在那個匱乏真實生命的年代,對我而言,《楓》,幾乎是第一部具有生命感染力的作品;而後是八十年代末期,同樣由鄭義小說改編的電影《老井》,轟動國內,飲譽國際,也久久地震盪著筆者的心。 一位難得的性情中人。作為作家,鄭義是少有的兼具獨立尊嚴與正義感責任感的作家;作為民運戰士,是鮮有的知大局識大體的一員,屬於為數不多的“團結派”;作為流亡人士,是憂國憂民、埋頭苦幹,“雖九死而不悔”,終至碩果累累的建樹者。為此,在圈內外受到廣泛尊敬。筆者深懷惴惴,忙碌間以拙筆寫下這點文字,表達對作家鄭義的高度敬意。 在本文結束的時候,中國的沙塵暴,北方的大旱,三峽大壩裂縫,國內城市水危機,等等壞消息,又紛至沓來。顯然,中華民族正遭受報應,遭受大自然的瘋狂報應。這一切,貼切地應驗著鄭義的醒世恆言。多 希望,每一個關心中國之命運的人,都能仔細一讀鄭義的《中國之毀滅》。多 希望,有朝一日,鄭義的《中國之毀滅》,能夠入選中國的中小學課本,傳告後人:銘記前車之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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