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網2000年7月1日】我是北京的大法弟子,96年底得法,今年31歲,碩士研究生,在一家銀行的總行工作。去年7月20日的前幾天,所有國內、國外的大法網站都上不去了。所以20日晚上一個功友給我打電話時,我對外邊的情況一無所知。她告訴我,她通過某種方法還能上網,看到了一份20日全國各地被突然逮捕的大法輔導員名單,問我該怎麼辦?我很吃驚,也不知道該做甚麼。第二天一早,接到另一個功友的電話,她告訴我她們幾個人在中南海附近,準備就全國範圍內的「大逮捕」向國家領導人反映情況。我放下電話後問我愛人和父母:「去不去?」大家一致表示,不能袖手旁觀,得去。 8點多出租車開到後庫附近停了下來,說前面戒嚴了。我們下車後準備走到中南海去,但發現很多人正陸續朝這邊來,就攔了一個功友(只要看一眼那種平靜但凝重的表情就知道是功友)問:大家準備怎麼辦?他說剛才中南海附近去反映情況的功友都被警車拉走了,大家準備來國家信訪局上訪。這才發現我們就站在信訪局的馬路對面。 人越來越多,大家還是像4、25那天一樣,四、五排人整齊地站在人行道上,前面留出了行人走路的地方。七月的北京正是最熱的時候,汗將衣服濕透了一次又一次。大家都在焦急但非常克制地等待著信訪局的接待人員出來。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有青春年少的男孩、女孩,應該還是中學生的樣子;有滿頭白髮的老翁、老婦,雖在酷暑中站立多時但精神很好,神情堅定;也有各種年齡的中、青年,有的正在用手機給單位打電話請假,說「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要做」;還有一個年輕母親抱著一個不到一歲的嬰兒,大家把她讓到最後一排稍微陰涼一點的地方。望著他們,我又感動又感慨。不同性別、年齡的人,不同職業、背景的人,相識不相識的,不約而同來到這裏,都是想為大法說上一句話。本來大家都是社會中的一員,有自己的工作、家庭,只因得知了生命的真正意義而努力在自己的環境中做一個更好的人,要說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有一塊地方一起煉功就行。難道這個社會容不下這樣的人嗎?為甚麼要這麼對待我們? 隊伍中又來了一些農民模樣的人,他們的皮膚黝黑,滿臉疲憊。其中一名婦女告訴我們:他們是河北某縣的,為了躲避當地公安的追捕,在玉米地裏躲了一夜,天快亮時才跑出來,是徒步走到北京來的。大家把水遞給他們,默默地向他們頷首致意。 不到10點,信訪局附近已聚集了至少有五千人。隊伍前邊傳來消息,說信訪局的工作人員出來了,要看上訪信。幾封書面材料迅速地被傳了過去。大家情緒稍微波動了一點,盼望著問題開始被解決。又過了一會兒,沒有傳來信訪局的消息,卻來了大批的警察。隨後又開來了幾十輛軍車,下來了有近千名全副武裝的防爆警察,把我們團團圍住。街道好像被封鎖了,沒有行人再走過來。接著又開來了幾輛大公共汽車,看來要把我們都裝上車拉走。 大家不約而同站緊了一些,不知誰說了一句:「年輕的、男的站到前面去!」父親和愛人站到了第一排,我和母親站在他們後面。隊伍中傳來「手挽手,不上車」的聲音,於是大家挽起了胳膊。我身邊是一個風塵僕僕從外地趕來的中年農民,他的手臂又黑又髒,我猶豫了一下,但馬上為自己這種人的觀念而慚愧萬分。 武警戰士在我們面前站成幾排,在「首長」們的口令中操練了一番。我從小到大生活的場所除了家庭、學校就是辦公室,見的都是「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斯文人,警察也只見過交通警,平生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現場演習。但心裏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我知道我們沒有錯,而且我們不是在做一件常人的事情,我們在維護宇宙的大法。 大家開始一遍一遍地背誦《論語》,聲音直衝九霄。站在我對面一個大眼睛的小警察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在聽,他大概也是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不知道面對的是甚麼樣的人。一個不知哪裏來的人扛著攝像機,對著每個人的臉仔細地拍著,大家當然坦然面對。有幾個警察過來粗暴地拽我們的弟子,大家齊聲高呼:「尊重憲法,不許抓人!」「尊重憲法,不許抓人!」「尊重憲法,不許抓人!」……過一會兒我就喊不下去了,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也說不清為甚麼,可能有人的情緒在裏頭,感到委屈,不明白他們為甚麼要抓好人。在這種浩然正氣中,那幾個警察退了回去。竟然來了幾個穿著中將服裝的人,在一起低聲商量著。 大約11點半,武警開始動手了。他們衝過來將我們的隊伍強行斷開,分成幾段,然後分段圍攻,將弟子們連拉帶拽地推上車。有的弟子不肯上車,還有的弟子被推上車又自己下來,警察就動手打他們。輪到我們這一段了,一群警察衝上來,對著我的是一個微胖的中年警察,他來到我面前猶豫了一下沒有伸手,輕聲說:「自己上車吧。」我覺得體力上肯定是抵抗不了了,就點頭同意了,自己往車上走。剛走了幾步,一個粗壯的警察瘋了一樣地衝向我,邊喊著:「現在知道上車了,剛才幹嗎來著?」邊舉起拳頭朝我揮過來。父親和愛人同時替我擋了一下,接著我被狠狠地推進了車裏。弟子們被使勁地往車裏塞,直到實在裝不下了才把車門關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以前對我一直是理論上的東西,現在才有了實踐。 大家把座位讓給年紀大的弟子,每個人都調整自己的姿勢,想讓其他人能寬鬆一點。一個弟子在給家人打電話:「我的自行車放在XX了,你們幫我取一下,我可能回不去了。我很好,別擔心。」另一個開車來的弟子告訴妻子:「我的車停在皇城根兒了,你想辦法開回去吧!」我忽然想到了那個抱著嬰兒的母親,不知她怎麼樣了?警察也會那麼兇狠地把她推上車嗎? 不知是司機走錯了路還是為了故意避開人多的地方,這輛車在郊區繞了兩個多小時才開到石景山體育館。體育館裏已經有了不少人,下車之後每個人要求報出自己戶口所在地,然後由本區來的人接走。一些沒有報出姓名地址的弟子坐在體育館院子裏的地上,輕聲地背著師父的經文,估計是外地弟子。我們四個人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就決定先回家去,出門時警察好像看不見我們一樣。 晚上我到我們煉功點的輔導員家去,他剛從豐台體育館登完記回來。他告訴我,11點多時他看到我們幾千人被裝車拉走,但很快又來了幾千弟子,他們是12點多被用同樣的方法裝車拉走的。到下午時豐台體育館已起碼有上萬人。有的警察沒有任何理由拉過我們的弟子就打,即使這樣,後來下雨時我們弟子自己冒雨坐在地上,卻把雨傘給了他們。還有人混在人群中搗亂,不停地推我們弟子說「往上沖」,被弟子質問「你是法輪功弟子嗎?」那人不敢回答趕緊就走開了,估計是「特務」。雨停了以後,很多弟子在天空中看到了七彩的大法輪在旋轉,甚至個別警察也說看到了。我問他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他也說不好,但覺得還得去向國家反映情況,不然被抓的那些弟子怎麼辦呢?既然我們的一切都是大法給予的,為了大法還有甚麼不肯做的呢? 晚上另外幾個功友打來電話,我們約好第二天早上8點繼續去信訪局上訪。可第二天8點我們趕到信訪局時,卻發現只有警察和警車停在那兒。我們在附近漫無目的地走著,發現三、五成群地幾乎全是我們弟子!遇上的弟子告訴我們,只要大家聚在一起,立刻就被警察包圍,然後裝車拉走,從早上到現在已不知裝了有多少車了。但剩下的弟子仍在找機會聚在一起,希望通過這種方式引起國家領導人的注意,能有反映意見的渠道。可是警察實在太多了,真可謂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大家很難集中在一起。 大約10點鐘,有功友說西四附近已有幾百人在一起了。我們趕緊往那邊趕,可到了的時候那幾百弟子已被警察圍住了。我們站在馬路對面,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像昨天一樣被強行推上車,上了車的弟子從車窗裏平靜地向行人揮手道別,我心裏難過極了,眼淚嘩嘩往下淌。有一個白人女性,可能是外國記者,用相機照下了這一幕,被警察發覺後幾個人撲上去扯出了她的膠卷。行人都有看不下去的,邊搖頭嘆息邊說:「這和舊社會的狗子有甚麼區別!」 警察可能也覺得心虛,又過來驅趕圍觀的人群,這時單位急呼我讓我馬上回去,我們被迫離開了。下午到了單位說有緊急通知,3點鐘每個人都必須看中央一台的節目,再要緊的工作都可以先不做。最黑暗的7、22的下午,一場大規模對大法、師父的誣蔑、陷害開始了。看完之後馬上開會,逼著每個人表態。大多數人都說其實不了解法輪功是怎麼回事,但為完成任務也按著電視上說的那樣批上幾句。我無言地流淚,我不知道如何做才能阻止邪惡的魔將無知的世人引向可怕的深淵。但確實每個生命都在擺放自己的位置。第二天見到一個功友,他被拉走後在郊區不知道哪兒的院子裏關了一夜,他告訴我他們單位的黨委書記去接他時毫不猶豫地對警察說:「其實他們煉法輪功的都是好人!」 (北京弟子2000年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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