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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我們現在還相信甚麼?
王四四
【明慧網2000年10月8日】 --在「不相信」的包圍中--

天亮了,我起來。早餐想下樓吃油條,不敢,怕潲水油和洗衣粉。去了單位先看報紙,甚麼地區甚麼企業增長多少多少,不敢相信,因為數字出幹部。然後去開會,台上的人講得很好聽,不敢相信,因為在會下人們從來不是這麼做的。下午去醫院看病,有高級職稱的叫專家門診,不敢相信他們是專家,更不敢相信職稱高的一定比職稱低的強,因為職稱的水分很大,裏面的問題夠寫一本書。下班去飯局,朋友不相信海鮮的分量和鮮活度,跟服務小姐去核准。我不敢相信核准後端上來的真正結果。於是邊吃邊看電視。一大堆減肥、健身器、口服液廣告,不敢相信。因為如果真的那麼有效,世界根本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吃完結賬,朋友一個菜一個菜地核對,我不相信這種辦法能把多算的錢核出來。回家路上,一對夫婦攙著個女孩向我問路,還說從外地來找親戚沒找著,讓我給點錢為孩子買個麵包。雖經歷多次,但我不敢相信他們是假的,那模樣,那孩子,特別是那真誠的眼神。但只能是假的。那樣的眼神都不可以去相信,很讓人痛苦。

快到家了,過馬路,綠燈亮了,不敢相信,左看右看確認所有汽車都停住了,才兔子一般地穿過馬路,回了家。前些日子看到報紙上說,深圳蛇口一個中學生看好了是綠燈過馬路,被橫衝過來的大貨車壓死,貨車揚長而去,目擊者全都傻了眼。於是反覆對女兒說,過馬路,得看車,不能光看綠燈。

綠燈也不能相信了。

我精神健全,沒有心理障礙,沒有多疑症,沒有被害幻想症。

選擇不相信是沒有辦法的事。五七年說好了提點意見沒事的,可五十萬相信沒事的人,後來有事了,有點像那個被壓死的中學生。五八年人家說一畝地長出幾萬斤糧食,你沒法不信,也不敢不信,可後來餓死的人又那麼多。六幾年七幾年形勢大好不是小好,大家一起唱「就是好來就是好,就是好!!!」信還是不信呢?1978年以後形勢的確好了,可又冒出假藥假酒等等,弄得人很頭疼,不相信的陰影揮之不去。

如果這種不相信停留在物質層面,有形層面,那這篇文字可寫可不寫。不幸的是,它毫不猶豫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假藥假酒以及其它種種假貨之後,假合同、假賬目、假集資等等冒了出來。不過商業欺詐也不是我們獨有的,資本主義那一頭也不少,可以不必大驚小怪。然後又蔓延,假證件、假護照、假增值稅發票等等,那是團伙犯罪,資本主義也有。我還聽到過有人經營更邪乎的東西:假的犯罪證明、假的刑事判決書,拿出去騙外國人。這可是任何一個黑色幽默作家沒法編出來的情節。然後是假文憑、假檔案、假廣告、假名優、假新聞,以及二百八十塊錢一個的「中央軍委」和六十塊錢的「成都市公安局」假公章甚麼的,這些東西資本主義那邊可能就不太多了。然後是假數字、假政績,這些玩意還沒聽說人家有,想辯解一下還有點難,得注意了。

1999年12月《雲南日報》披露國家教育部一位官員的估計,目前我國持大專以上假文憑的人有五六十萬。剛被槍斃的一個副省長檔案裏就有假的北大文憑,可見這幾十萬人中有的級別不低。沒出事的高官檔案裏還有沒有假文憑,查起來不太方便。在一個國家裏有五十萬持假文憑者在各地區各領域各單位工作,這個國家的人會怎樣看待自己國家的文憑和持文憑者,其他二百多個國家的人會怎麼看待這個國家的文憑和持文憑者,我有點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天在飯桌上聽一個朋友侃,某地區把統計數字報給了國務院,上面領導懂經濟,看了罵道:你們連造假都不會,一個數字改了,其它的也得改,否則加起來是笑話,水平夠X的!我沒問這是傳聞還是民間笑話,反正一回事。有人就說了一個「層層加水」的對子:上級壓下級一級壓一級層層加碼,下級騙上級一級騙一級層層加水,橫批:官運亨通。這個地區可憐連水都不會加。

統計部門的朋友抱怨,報表先得送地方領導審閱、批准,否則不准發布。我沒為難他們,沒追問是否領導按政治的需要大局的需要改動過。我倒是勸他們,你們不是匯總下面的數字嗎,那些數字也是被「批准」過的,有人要靠它升官,所以,是不能完全相信的。

不能相信的事各條戰線都有。今年一月《文彙報》上講,湖南省政協提案批評中小學造假:教師在公開課前預先布置學生作踴躍發言狀,會答的舉左手,不會的舉右手。我看後大笑。女兒拿過報紙一看,說她在小學時就經歷過多次了,不稀奇。我女兒讀過的一所小學,前幾年終於被評為省級一級學校。為評比,他們有的工作提前做了,比如設計公開課舉手;有的工作推後做了,比如追補了幾年的備課筆記檔案。我聽了覺得很荒唐。一個教育界人士笑我大驚小怪,說不這麼做的倒不多見。湖南師大的教授說校園造假是教育界的悲哀,民族的悲哀。這話聽起來不太入耳,但恐怕不愛聽也得聽著。

肉是真的,但注了水;酒是真的,但不是瓶子上的牌子;博士碩士文憑是真的,但論文是部下寫的,部下還要麻煩更下面的人寫一些部份,所以花了些錢,打印稿上有他的筆跡,你不能說他買文憑吧;新聞報導的時間地點人物是真的,但有些話不是那個人物說的,有些事不是他做的;書是真的,但彙編還是著作鬧不清;論文是真的,但好幾個署名中哪一個是真的作者鬧不清;檔案是真的,但有好幾個出身年月,哪一個是真的,鬧不清。

前兩年,南方某地有一個級別很高的幹部,在其胞弟六十歲退休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以後,他總是五十八歲,五十八歲,五十八歲,五十八歲,一直在位不退,在當地傳為笑談。類似的例子並不算少。現在老百姓知道有五十九歲現象,指的是幹部退休前犯錯誤,卻不知道還有不肯退位搞假年齡的五十八歲現象。現在真幹部在檔案裏有一點點不太真的東西,已經不是個別案例,於是有些組織部門規定某些處室負責審查甄別幹部檔案。有的幹部被查出來有造假內容,但人已調入,工作也幹得好好的,停止工作不行,退回原籍也不行,很讓人頭疼。深圳市人事局建立了文憑驗證中心,很受歡迎,還滿足了全國各地的服務需求,現在忙不過來。現在社會上一些大學畢業生是真的大學畢業生,但手上的文憑與他就讀的學校不符,有點像前面說的酒,茅台的瓶子,裝的是二鍋頭。

當我們步入一個真假難辨的境地,不相信的因子就向我們的血液裏滲透。當這些因子傳染給別人,或者遺傳給下一代,世界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我有兩個朋友,一個從大型國企、一個從政府機關下海,現在都是私企老總。歷經風雨之後,二人現在都有不小的變化。老總A經常對我說,他現在自己的左手都不相信右手。這話很好玩,有點卡夫卡的味道。左手幫右手撓癢癢,右手想,撓得那麼舒服,不知用心何在。右手幫左手擦肥皂,左手想,搓得那麼起勁,然後要幹甚麼?兩隻手端一碗熱湯,左手想,我得自己端住,別指望右手;右手也同樣這麼尋思。結果,害得老總A多花了一倍的勁。

老總B在兒子三四歲時,給他上了一堂啟蒙課:兒子要喝水,他給了一杯。兒子喝了一大口,燙得哭了起來。他說,誰讓你不試試燙不燙,甚麼都得自己試,誰也別信,爸爸也不能信。兒子會想,爸爸這麼喜歡我,怎麼還不能相信?還燙我一下!哈姆雷特在「生,還是死」的拷問中死去,B總的兒子在「信,還是不信」的拷問中長大。

B總的兒子被燙了一次,永遠不會不試水溫就喝開水。我看了報導,永遠不會只看綠燈就過馬路。所以,有一條規律應該是存在的:懷疑的建立有時只需瞬間,懷疑的消除要花費幾倍甚至幾千倍的時間。同理,一個社會,信用的崩潰也許不要多少時間,而信用的重建可能得經過幾代人的努力。

--誰也別想脫了幹繫--

現在各個領域都有打假問題,社會的信用受到很大的破壞。建立信用匹夫有責。有責,有三層意思:第一,信用的破壞,不能只怪別人,我們每個人都起了作用,所以有責;第二,每個人都在為此付出代價,或者說都已經在承擔責任,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第三,經濟政治領域以外的人有時責任可能更大。

我們都跳過忠字舞,揮過小紅書,批這個鬥那個,發言,表態,寫白紙黑字,人云亦云,推波助瀾,把值得懷疑的東西弄得不容置疑,對不用懷疑的東西懷疑一切打倒一切,使人不知道究竟該相信甚麼。後來的年頭,我們仍不時地說一些不是很真的話,做一些不是很實的事。到小孩子一代,他們就接了下去,寫自己也不相信的作文,瞎編好人好事,對同學說瞎編的話。我女兒說她從小學到中學已經寫了三四篇拾金不昧的作文了,但實際上從來也沒撿到過一分錢。我外甥現在讀小學六年級。他告訴我,剛開學,同學們一見面,這個說,咳呀,我玩了一個暑假的遊戲機,那個說,我整天看卡通片,其他人說,我沒做習題集,沒進強化班,沒請家教……可開學的摸底測驗卷子一發,奧林匹克數學題個個做得嘩嘩的。他們現在誰也不信誰。信用的破壞他們也做了一點事。做了的事總是要承擔一點責任的,當然不一定今天。

我們每個人都得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負一定責任,不能健忘,更不能賴賬。連對小孩子,我們將來都要告訴他們,得對小時候做過的事承擔一些責任,對大人就更不用說。可是現在有些大人的表現頗讓人不好意思。……有這樣的一種情況存在,對於引導孩子們相信甚麼,是很不利的。如果大家都認為這樣的情況是可以接受的,那社會的信用水平又受到了破壞。

都說市場經濟是信用經濟,於是有信用卡、外貿信用證以及企業信用等級一個A兩個A三個A甚麼的。一個社會如果信用出問題,肯定大家倒霉。比如外國那頭兩個歐美商人和咱們這頭兩個中國商人同時在做生意,那頭可能已經成交了一筆,又成了一筆,又成了第三筆,然後各自帶著賺來的錢到南歐的海灘曬太陽喝咖啡去了;而咱們這邊還在互相調查互相揣摩,離簽合同的日子還遠著呢。他們合同簽得快、簽得多,工廠開工就足,商店營業額就高,每個人口袋裏的錢就比較多一點;於是我們就比人家窮一點,包括你、我、他。搞經濟的朋友說,現在交易成本很高。其實不止交易,各個領域都你驗證我,我調查你,整個社會的運轉成本就高了。比如政府針對社會上假文憑泛濫安排的文憑認證工作,以及組織人事機關為甄別人事檔案所投入的人力物力,以及其他官方打假機構和驗證鑑定機構等,都要花政府的即老百姓的錢,花你我的錢。這就是每個人在為社會信用付出代價,承擔責任。沒有僥倖,不要竊喜,以為自己逃過去了。你沒逃掉,你本可以比現在富的。

當然不是說外國的信用就沒問題,那邊照樣有假冒偽劣,還有政治醜聞。但恐怕全球有一個平均水準,各國離那個平均線不能太遠。一遠,人家就不敢和你打交道,資金人才都不往你這兒流,世界經濟發展或曰經濟全球化的好處你就沾不上,那你就只有受窮。所以,我們還是應該把眼睛盯住自己這邊,「苦練內功」,使我們的交易成本不要高過世界平均水平太多,把別人的錢、技術和人才吸引過來,讓我們變富。

不要認為建立信用社會是經濟領域或是政治領域的事,其實,別的領域的人或許責任更大。

我太太看到我在寫有關信用的文章,告訴我一件事:一個小學的班主任,聽任課老師說前面一節課他們班紀律很亂,就到班上說:「剛才上課誰不遵守紀律了?」全班鴉雀無聲。「誰承認,誰就是好孩子,老師保證不批評他。」許久,一個孩子站了起來。不料老師立刻翻臉,劈頭蓋臉大罵他,還發動全班圍攻他,使那個孩子精神受到很大刺激。

我聽完了,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我問太太,這件事是不是要處理?答曰是。我說,就是嘛,不處理還行,心裏這才輕鬆了一點。過了一會兒,我又覺得不對勁,再問:「會怎樣處理那個老師?」「批評教育。」「就批評教育?能不能更重,比如說能不能調離教師崗位?」回答是斬釘截鐵的---「不可能。」

那個教師用五七年引蛇出洞的辦法對付小孩子,用這種世界觀塑造幾十個小孩子的靈魂,對他應有的處理只能是---「不可能」。我輕鬆的感覺一下子蕩然無存。

--我們得回到幼兒園--

這篇文字寫不寫完,我猶豫了很久。因為前面談了信用的危機、我們的無奈和我們的過失,再下去的話題好像該由德育教授來談了,我沒資格。不過這幾天心裏一直犯嘀咕,萬一德育教授調子太高,我們跳起來都搆不著怎麼辦?萬一談得又太深,我們橫豎看不明白怎麼辦?那還不如自說自話呢,雖然寫這樣一種文字使我感到有點臉紅。

既然政治經濟文教體衛各個領域都存在虛假問題,使社會的信用受到很大破壞,而不管我們承認不承認,我們每個人都往火裏丟過柴,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怎麼使我們的社會信用達到一個正常水平呢?我想這事別人幫不了,我們習慣了等別人,你等我,我等你,哪天算完?我們沒有第二個選擇,信用的大廈只能靠我們每個人一塊磚一塊磚往上壘,「人人動手」,「齊心協力」---這話我寫下來很不好意思,太像幼兒園老師的話。但沒辦法,事到如今,只能這麼說。前些年所有手段都調動起來了,教大家說「請」、「您好」、「謝謝」、「再見」,教大家不講髒話,不隨地吐痰,過馬路看紅綠燈。一開始我感到莫名其妙,全中國變成了一個大幼兒園。後來想想只能如此。變成幼兒園沒甚麼丟人,要是連幼兒園該做的都不做,那才丟人。現在做一點看上去幼稚可笑的事,比空談甚麼主義,甚麼拯救,甚麼重建,要有意義得多。有一個學者叫徐友漁的說,中國的問題具有「粗鄙性」,說得很精彩。

1987年,七十五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在巴黎聚會。有人問其中一位:您在哪所大學學到您認為最重要的東西?那位老人平靜地說:「是在幼兒園。」「在幼兒園學到甚麼?」「學到把自己的東西分一半給小伙伴;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拿;東西要放整齊;吃飯要洗手;做錯事要表示歉意;午飯後要休息;要仔細觀察大自然。從根本上說,我學到的最重要東西就是這些。」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幼兒園老師對我們說的一句話:不要說謊。如果我們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話,每篇文章每次發言每張表格等等,盡可能如實,不實的東西能少一分是一分,情況總會一天天好起來。

朋友托我辦事,有時我忙得忘了沒去辦,被問起,就老老實實告訴他。儘管他一時十分不快,但我想,如果我經常說要找的人出差了甚麼的,總有一天人家真的出差了,但朋友不信。就像幼兒園老師講的那個故事,那個小孩老是說假話,喊「狼來了」,後來真喊「狼來了」,人家不信了,就被大灰狼吃了。我不想被大灰狼吃了,所以就說老實話了。記得以前讀過一本日本人寫的書,說一個人要是在四十歲時還不能建立自己的信譽,他就完了。現在想想哪能拖到四十歲,從小就要有信譽。我常對女兒說,遲到了,老老實實說睡過頭了,別說鬧鐘壞了,別說路上堵車。說話太老實,眼前是會吃點虧,但最終會使你受益一生,因為人家相信你。被人認為可以相信,是你最大的財富,有人忙一輩子也得不到,有人捐了一百萬也沒用,所以老爸這句話對你來說值一百萬呢。

2000年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期間,我們這邊也搞了一些討論。1月31日那一場,在幾位企業家繞來繞去熱烈地討論企業的接班人難題時,坐在嘉賓席最邊上的一位經濟學者冷冷地幫他們挑明:「當你要把企業交給他的時候,你不僅對你的繼承人的能力要有一個高的評價,而且要對他的道德水準也同樣如此,就是說,要信任他---而在中國目前的情況下,可信賴的人太少了。」學者話音未落,掌聲爆響一片。我真希望眾多正在讀MBA的人能聽到這場討論,真希望他們明白,現在總裁、首席執行官的位子不少,想坐上去,比一紙文憑更重要的,或者說比案例分析能力更重要的,是可信與否。借用一個建築學名詞:「可靠度」---你可以沒有MBA文憑,但你必須有足夠的「可靠度」。有了它,你才有可能得到你希望得到的一切。

2000年2月在西方出版的《百萬富翁的智慧》一書,對美國一千三百名百萬富翁進行了調查。在談到為甚麼能成功時,他們幾乎沒有一個人把成功歸於才華,他們說:「成功的秘訣在於誠實、有自我約束力、善於與人相處、勤奮和有賢內助。」好像就是一些幼兒園老師教的東西,而且,誠實擺在第一位。

深圳有一個農村來的沒甚麼文化的婦女,起初給人當保姆,後來在街頭擺小攤,賣一個膠卷賺一毛錢。她認死理,一卷永遠只賺一毛,生意越做越大,後來買了不少房產。現在她開一家攝影器材店,還是一個膠卷賺一毛。市場上柯達二十三塊,她十六塊一,批發量大得驚人,那兒搞攝影的沒有不知道她的。外地人的錢包丟在她那兒了,她花了很多長途電話費找到了失主。有時候算錯賬多收了人家的錢,她火燒火燎找到人家還錢。聽起來像雷鋒,可賺的錢不得了。這個半文盲婦女的人生哲學,恐怕也就是幼兒園老師教給我們的那一些簡單的東西。她就用那一點點簡單的東西,在深圳這塊人精成堆的地方,打敗了複雜的東西。現在,再牛氣的攝影商,也乖乖地去她那兒拿貨。

以往我們有時候沒說實話,沒做實事,有意無意騙了別人,傷了別人,也騙了自己,傷了自己。現在,我們只有退回原地,按幼兒園老師教的去做。

而且,歷史允許我們磨蹭的時間,好像不多了。

http://www.DZZK.net/056/1.html (2000年10月7日轉載)

當日前一篇文章: 2000年10月8日大陸綜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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